为了表示大方，他还小退半步，一摊手，示意树妖姥姥可以开始了。

老树精瞬间炸毛，这么瞧不起妖精，谁能忍啊？

他干脆不再遮掩，宽大的袖袍接连挥舞，转瞬间扔出去几十道黑影，向着各个方向疾驰。

同时，以老树精脚下为中心，大量泥土翻滚，四散成线，好像地底有许多树根跟着黑影小鬼一同去破阵了。

石天一个都没阻拦，他就想看看拥有法力的生物体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哗啦啦……”

“吱吱吱……”

“簌簌簌……”

树叶摇曳声，流水点滴声，不怕死的小虫儿求偶声……许多环境音交织在一起，对峙的双方都没说话，但有一方明显紧张多了。

在石天悠闲神情的衬托下，老树精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自己炼制的小鬼自己最清楚，即便找不到此地出口，也绝不会如此无声无息；地底的树根更是漫无边际地向外延展，竟好似永无尽头！

见鬼的迷幻阵，这般厉害！

老树精不得不认真猜测起石天的来历，偏偏怎么观察都找不出跟脚来。

佛不佛，道不道，术不术，法不法，没一点儿像个修士。

天底下哪有这种见鬼的家伙？

别跟他提什么国朝皇运天降英才，京城盘踞着那条天蜈精他又不是没见过，法力强悍，早就把本朝气运金龙当成小泥鳅盘在腰间了。

轰隆……福至心灵般，老树精忽的悟通了一点，这?根本就不是?的迷幻阵！

看着石天一无所谓的神情，老树精冷汗津津，斗转星移？移山倒海？倒反天罡？

无论哪种，能把方圆数百里地界瞬间转移到这陌生地方来，绝对是天仙正神才有的大神通，可上界早就没了消息，三界六道分崩离析太久了……

石天一挑眉，他注意到老树精的神色变化，一看就像是想到了什么。

“宁……宁公子，老身不知公子高贵，冒……冒犯公子，实在汗颜。”树妖姥姥有些结巴地开口道，他第一次低声下气，不太熟练，生怕哪里说错了。

“停。”石天毫不客气地打断，“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树妖姥姥尴尬地扯扯嘴角：“宁公子说笑了。”

石天慢悠悠道：“也不算说笑，你这转变太生硬了，弄得我不太适应。要不你说说刚才想到了什么，何故前倨后恭？”

“这……”

树妖姥姥是槐树成精，周围环境好，几百年没被人发现，刚一出山就结交了附近的大妖黑山老爷，妥妥的“星路璀璨”，严格说起来，他还真没有伏低做小的经验，不知道处在下风时该对上位者作何反应。

以至于这会儿有点分不清石天到底是调侃他还是作弄他——你上界大罗神仙的身份都暴露了，还问我为什么态度大变，我敢不变么？

“不敢欺瞒上仙，老身一时眼拙，未识得公子仙体，适才冒犯实属无意。”老树精模仿着话本上认输的大奸臣说话，“上仙若有责罚，老身绝无二话。”

说着，他一拱手，低下的脑袋还向旁边一歪，妥妥的戏腔范。

“呃……”

石天感觉怪怪的，你这认错的态度还挺硬气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