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降谷零没有直接出去，睡衣已经被水汽熏湿，他干脆脱去睡衣，整个人走进热水。

稍烫的水流包裹住全身，降谷零惬意地叹息一声。

神经开始放松，点点困意袭来。

他简单洗漱过后围着浴巾翻找新的睡衣。

最近一直待在一楼，二楼的卧室没有开暖气，等降谷零再次穿上睡衣，之前的暖意消失。

困意也随之散去。

既然睡不着，降谷零也没有回病房，窝在客厅沙发中央陷入沉思。

直到他接到来自琴酒的电话。

应该是不见他踪影，又被监护仪束缚无法离开病房，才会给他打电话。

降谷零依旧没有回病房，按下接听键。

“琴酒，晚睡不利于身体恢复。”他就像是位合格的医生，认真提醒道。

琴酒没有回应这句话。

“心率95，血压100……”他只是冷淡地念出监护仪上的数值。

深夜凌晨，琴酒念数字的声音有些生硬，听着像是在播报信息的机器人，降谷零嘴角微扬。

他好像又生出些许困意。

他说，“嗯，我知道了。”

手机没有再传来声音，平稳的呼吸声在听筒中不断扩大。

琴酒始终沉默着，但听着那道呼吸声，降谷零变得越发困顿。

暖气笼罩着他，冰凉的指尖逐渐变得温暖，他整个人懒洋洋地缩在沙发中。

他放任自己被困意支配。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时候染上的毛病，降谷零开始习惯听着琴酒的呼吸声入眠。

起码这能让他不会再半夜忽然惊醒。

但在第三天，他没有继续睡在病房，这种习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琴酒身体已经大致恢复正常，没什么可担心的。

再一次独自睡在二楼卧室，降谷零竟意外感到一丝陌生。

周围没有人气，没有呼吸声，没有来自另一个人的存在。

静谧到可怕，仿佛整栋别墅只有他一个人。

“这可真是麻烦…”

仰躺在床上，降谷零手臂遮盖住眼睛，叹息着。

为自己不再克制的情感。

自从承认对琴酒的感情，内心本以为并不剧烈的情感却像是水流奔腾，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汇聚成海。

似乎压抑太久，反而起了一些反作用。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会是这种心情。

没有儿时喜欢艾莲娜医生时的纯粹，充满私情和欲念。

房内无声，手机震动的声音格外醒目。

降谷零放下手，瞥了眼手机。

是赤井秀一发来的信息。

他已经在朗姆住所附近。

米花町，五丁目居民区。

赤井秀一坐在车内，车外是一联排独栋民宅。

十分令人意外，朗姆居然居住在如此普通的地方，毫不起眼。

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产生一种错觉，周遭所有的居民都是他的人质。

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他看着不久前收到，波本邮寄给他，来自美国的包裹。

里面是一张磁盘和一个小巧的信号屏蔽器。

“赤井先生。”卡迈尔担忧地看了眼后座表情凝重的赤井秀一。

这次任务一旦失败赤井先生的卧底身份就会彻底暴露。

坐在副驾驶的朱蒂也很担心，这次任务来的太突然。

只有他们和詹姆斯知道这件事。

似乎是与秀交易的对象强烈要求隐瞒FBI。

而那位组织二把住所内部情况不明，安保部署不明，他们调查两天却没有看到过人员进出。

显然里面是存在地下室和地下通路。

在这种一切都未知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似乎不是什么好选择。

赤井秀一同样也对波本的急迫感到不解，但那个喜欢算计的情报人员说这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不是故意在坑他，那也只能相信。

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

波本的回应。

【OK】

没有任何其他任何多余的话。

看着普通到没有一点特色的民宅透露出的暖光，赤井秀一拉了下毛线帽帽沿，拨通朗姆的电话。

看到莱伊的来电，朗姆惊讶为什么像是任务机器一样的莱伊会突然给他打电话。

这让他产生一丝警惕。

他坐到书房电脑前，点开某一全灰白图标，一排姓名出现在屏幕中央，大多名字右侧闪烁着绿光。

但也有一部分名字灰白，暗淡无光，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在赤井秀一这几个字旁，绿色的光点闪动。

没有任何问题。

点击“赤井秀一”，特殊的窗口跃然眼前，朗姆敲击键盘输入一串数字，却没有按下最后的回车键。

他接通不断响动的电话，“莱伊，有什么事？”

“疑似波本的人物出现。”

“什么！”朗姆猛地起身，兴奋不已，“在哪里？”

这可是扳倒琴酒的最佳道具。

“在米花町五丁目这边。”

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址，朗姆下意识看向窗帘禁闭的窗户，眉头紧皱。

难道是波本发现了什么？

朗姆从不怀疑波本搜集情报的能力，如果他还活着并非不可能查出点什么。

事实上朗姆最近待在米花町，就是为了波本的事。

他始终觉得爱尔兰的死有些蹊跷，调查后发现死前爱尔兰查阅过曾经的APTX4869使用者名单。

似乎因为他的错误操作，激发“暗夜男爵”的保护机制，那份名单还有一些其他资料被彻底销毁。

而这也是朗姆产生怀疑的地方。

即便再愚蠢，爱尔兰也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甚至朗姆还认为他是行动组少见的头脑派。

再深入调查下去，发现爱尔兰死前曾一度在米花町徘徊，时常前往工藤宅附近。

工藤与组织的联系只有波本和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暂且不论，朗姆的注意点全放在波本身上。

他直觉米花町有什么问题

如果说波本还活着，而琴酒在隐瞒这件事的话，那么一切似乎都说的通。

出于这一想法，朗姆决定亲自前往米花町探查——他需要避开琴酒，而组织内部波本完全没有见过面，无法认知的代号成员只有他。

不能引起那只狡猾老鼠的警觉。

朗姆思索再三，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那个人现在还在五丁目这边吗？”

“很抱歉，我跟丢了，但时间不久，他应该还在五丁目这边。”

居然能让莱伊跟丢，朗姆愈发笃定波本还活着，而莱伊看见的人就是波本。

那么他这样突兀出现在五丁目，很可能是为他而来。

或许可以将计就计，瓮中捉鳖。

朗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莱伊，找到他，引起他的注意，引导他到这个地址。”

他把自己的住址发了过去。

“注意有没有其他人的迹象，确认波本只有他一人后执行任务。”

到时，这栋民宅内一个莱伊加上特殊机关以及一位负责保护他的强大心腹。

这些人足够让一个波本有去无回。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