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峰从我参与过生死战，生死战是在他失踪后发生的，而卫白筠因为是女性，没有权利参加生死战。生死战三年多时，是姜玄一个人扛起了部族，力挽狂澜于既倒，将部族从破灭的边缘拉回来。

所以，虽然是姜玄的父亲，但姜寒峰并不打算对如何处置申屠部族，发表意见。

他不会去影响姜玄的决定。

倒是母亲卫白筠，表现出了一定的担忧。

“小玄他将来是要成为神魔的。”卫白筠望着姜玄远去的背影，“相比于他的未来，申屠部族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问题。”

姜寒峰清楚妻子在担心什么。

对申屠部族，不杀不行！

但杀戮过甚，也不好！

卫白筠不在乎申屠部族的死活，男人都杀光她也不在乎，她只是希望儿子，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变成一个残忍嗜杀的人，这对成为神魔非常不利。

能成为神魔的人，可以快意恩仇，念头通达也有利于渡劫，尤其是心魔大劫。

可若残忍嗜杀，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真的去做你动我族一人，我灭你全族男女老幼，这是会出大问题的。

非常容易产生心魔。

而且这种心魔是很难察觉的，要等到渡心魔大劫时才能爆发。

不是说邪恶嗜杀之人，不能成为神魔。

这与人本身的性格有极大关系，若天生残忍或天生漠视生命之人，他们不杀对方全家，那才会念头不通达，杀戮过甚，反而没有影响。

然而姜玄，显然并非残忍或漠视生命的性格。

他一旦因为一时冲动，作出了与本性相反的决定，只求一时痛快，那会害了他。

“黑潭山这片大地上，自从出现了一个个部落集群，万年来杀戮不止。”姜寒峰开口，“姜氏部族兴起于一千多年前，原本只是‘圭氏部族’下附庸的小部落。”

“圭氏因妖兽潮覆灭，姜氏取代了圭氏。”

“千年来，姜氏部族十二次对外发动生死战，七次被发动生死战，一步步壮大，任何一个部族的兴盛，都代表着其他部族的死亡破灭……都是为了生存。”

姜寒峰说出这些很平静。

姜氏部族这一代经历了苦难，也曾经给其他部族带来苦难，都是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族人能更好的活下去，资源是有限的，部族民的数量缺呈现周期性的增长、减少。

增长是依靠生育。

减少则是通过部族间的战争。

这是一种平衡。

而且严格来说，现在姜氏部族族人的血脉，与千年前姜氏部族族人血脉，已经大不相同，无论是姜寒峰还是姜玄，他们身上都有历史上姜氏部族吞并过其他部族的血脉。

“我相信小玄，会做出符合自己内心的决定。”姜寒峰看了一眼妻子道，“他已经长大了，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已经能够彻底改变黑潭山，改变这里所有部族的生存状况，持续万年的杀戮，会因他而终止。”

……

姜玄来到了那个院落，看守这里的族人卫兵，院落外面的是男性，而站在院落内的，都是女性，负责人是姜氏部族的一名女先天，名叫姜寻蕙。

“蕙姑姑。”姜玄走进院落。

“看你的飞舟来了，她就回屋里了。”姜寻蕙朝着东边的房间示意了一下。

姜玄点头，走向那房间，推门而入。

这个院落以及院落里的房间，都是给旅人准备的，房间内装点的相对朴素，但很有部落风情，穿着雍容华贵的申屠玉坐在那，见姜玄进来，她站了起来。

三年未见，姜玄无论身形还是相貌，都是一个男人。

申屠玉也不似少女。

多年掌权，她身上有姜玄都没有的上位者气质。

“姜族长。”申屠玉目光复杂的看着姜玄，姜玄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安与惧怕，她倒是比姜玄想象的更加冷静。

“申屠族长。”姜玄打量着申屠玉，“多年不见，申屠族长变的我都不敢认了。”姜玄这话，也听不出是调侃还是讥讽。

申屠玉勉强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苦涩。

她有什么不敢认的。

姜玄才是真正的让人不敢认！她甚至都已经听说了，就在昨天深夜时，姜玄战胜日月神宫第七的消息，传回了姜氏部族土城，姜玄如今的强大，她不可想象。

“有什么事说吧。”姜玄走到了主位前大马金刀的坐下，抬头看着站在侧面椅子旁的申屠玉。

“还能有什么事。”申屠玉脸色苦涩又多了几分。

“归顺？”姜玄平淡道。

“是！”申屠玉深吸一口气，控制着情绪，她从怀里拿出了折叠好的羊皮卷，向姜玄展开，拖着给姜玄看道：“这是申屠部族所有参与过生死战的部族勇士名单。”

羊皮卷上的名字，是用鲜血写就的。

姜玄扫视着上面的名字，名字并不算多，一共三十多个，不是审图部族参与过生死战的人只有这些，而是其他都已经战死了。

而且依照生死战的规则，胜利者可以一直上场。

并不是一百个人打一百场，可以是一人打一百场，只要他一直赢就行。

姜玄正看着那些名字。

“我已经将他们都处死了。”申屠玉道。

“嗯？”姜玄一下子抬头，看向申屠玉平静的脸庞，“都杀了？”

“你回来的消息传到申屠部族后，部族发生了大动荡，沈太平以及他的人，被沈家处死，而这些参加过生死战，上过擂台的人，有些想要逃离部族，有些则想趁乱推翻我的统治，带走申屠部族的资产与宝物，再逃离……”

申屠玉平静的讲述着。

沈太平死后，一连几天，申屠部族都处在巨大的混乱中，那些本就对申屠玉一个女人担任族长不满的人，趁乱发动了叛乱。

有些确实是想要夺取钱财，之后再逃。

有些则就是想要杀申屠玉。

将她的头颅献给姜玄！以乞求姜氏部族的宽恕！申屠玉是申屠烈的女儿，而申屠烈是生死战的发动者。

然而那些人都低估了申屠玉对于部族的控制力。

主要是那些“后来者”的控制力，沈太平让太多先天降籍加入申屠部族，沈太平一死，叛乱者都以为，这些人会想方设法脱离申屠部族，可结果却是，绝大部分人，被申屠玉牢牢抓在手中。

只有最近几个月加入的，还没有那么忠心。

申屠玉再一次血洗了自己的部族，杀的人头滚滚。

“这是目前申屠部族的人口与财产状况。”申屠玉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姜玄。

姜玄打开才看了几眼，不由眼皮跳了跳，连忙往后翻看，更加心惊！申屠部族这几年积蓄的力量相比于姜氏部族来说，非常可怕！单单是附庸部落的人口数字，就是姜氏部族的七倍以上。

就在姜玄看册子时。

申屠玉拉开了自己的衣带，裙子滑落在地上，紧接着是肚兜……

姜玄还在看册子。

他能从册子中看出，沈太平代表的沈家一些人，为了申屠部族投入了多大的心血，姜氏部族如果没有罗总教头坐镇，申屠部族别说横推姜氏部族，整个黑潭山，没有哪个部族，是申屠部族的对手。

看到后面，后加入的先天数量，更让姜玄心惊。

那是能够直接改变黑潭山地域格局的力量，并且降籍这件事，姜玄是知道其难度的，那么这种花费，就变得非常不合理，申屠玉固然有着独特的魅力，但仅凭这个，向让沈太平做到这一步，是不可能的！

沈太平没有那么多钱。

哪怕沈太平背后还有人，也不可能这么无节制的投入！

更奇怪的是，姜玄知道皇朝律法对于部族领地的保护。

沈家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暗中控制申屠部族的，这样投入，能有什么回报？姜玄看的很快，都是扫一眼，很快看到了最后。

在册子最后一页上，姜玄看到了“熔晶矿”几个字，地点在姜氏部族领地内，矿的规模都已经勘测过，非常巨大，黑潭山部族们所有资产加起来，再翻十倍，都比不了这座熔晶矿。

姜玄明白了。

他不仅仅明白了沈太平支持申屠部族的真正原因。

也明白了申屠部族，当年发动生死战的真正原因。

姜玄合上册子，抬头看向了已经衣衫尽褪的申屠玉，申屠玉不着寸缕的站在那，肤若凝脂白的发光。

“你做什么？”姜玄平淡的问。

申屠玉最后摘掉了头上的金钗，随手丢在了地上，“叮当”作响了一下，长发披散而下，申屠玉向前走了两步，跪倒在了坐在那的姜玄身前，叩首道：“请姜族长慈悲，饶恕申屠部族的罪过，申屠部族愿意全族归顺姜氏部族。”

“抬起头来。”姜玄道。

申屠玉慢慢抬起头，以卑微的视角仰视着姜玄。

“归顺就归顺，你脱衣服做什么？”姜玄道，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抚住了申屠玉的脸颊，又轻轻勾动指尖，让申屠玉的下巴扬的再高一些。

申屠玉没有回答，微微扭头，用自己的脸颊磨蹭姜玄的手，并亲吻了姜玄的手指，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姜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