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买了一盒什锦牛轧糖送给孙可欣，她都记不得上一次收到这样包装精致可爱的糖果是什么时候了。

“谢谢灵灵，阿姨能这样叫你吗？”孙可欣双手接过糖果礼盒，眼角漾出浅浅的笑纹。

云灵弯着眼睛道：“好啊。”

孙可欣特意打听了云灵的口味，点的菜大多清淡爽口。

云灵和沈自玉的口味相近，用刘莹的话说，吃不到一块的人，处不到一块儿，换言之，她和沈自玉能处。

云灵话不多，却很细心，孙可欣多夹了几筷子鱼，她就特意把那盘清蒸鳜鱼转到孙可欣面前，方便她夹菜。

有道时蔬丸子汤她吃得眼睛亮晶晶的，还起身给沈自玉舀了一碗，期待道：“你尝尝。”

沈自玉抿了一口，笑道：“很好喝。”

孙可欣脸上的神情愈发温柔，她很庆幸有这样朝气蓬勃，元气满满的女孩子喜欢小珩。

毕竟，谁能拒绝冬日里的暖阳，夏日里清凉的风呢？

从松鹤楼出来，天色已晚，然城市夜景灯火璀璨，亮如白昼，处处弥漫着节日的气息。

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凉，又是从温暖的空调房里走出来，云灵将自己的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又从纸袋子里拿出红色的针织围巾，替沈自玉裹上，打了个松松的结。

孙可欣走在二人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曾经也有一个人解下带着温热的围巾，一圈一圈地将她裹在温暖里，隔绝寒夜的风霜。

是她嫌弃那份温暖廉价，选择了所谓更好的生活。

广场上，有人摆了999朵玫瑰花求婚，高大帅气的男生单膝跪地，情话滔滔不绝地输出，许诺会一辈子照顾对方，开心的时候陪她笑，难过的时候安慰她，为她遮风挡雨，陪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围观群众都在起哄，让眼眶红红的女孩子赶紧答应，孙可欣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今天晚上她回想起太多的过往，裹在心脏外面的一层坚冰像是被火灼烧，隐隐有向眼泪屈服的软弱念头。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在节日出门，那些年轻的，灿烂的，为爱飞蛾扑火的生命像是熠熠的日光，灼人眼睛。

把云灵送到小区外，孙可欣去路边停车，让沈自玉把云灵送到家。

没了跟在身后的大人，云灵牵起沈自玉的手，在小区里兜兜转转，舍不得说再见。

沈自玉的心情并不轻松，他看到了孙可欣放在车上的行李，结合她这一天的反常举动，沈自玉猜到她和沈明熙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当矛盾不可调和，海誓山盟被一地鸡毛的生活所取代，相交的两条线终究要渐行渐远。

把云灵送回家，独自走出小区的路上，沈自玉脑海中充斥着过往的一幕幕。

小时候被沈明熙强迫学少儿搏击，哭着向孙可欣求助，却无济于事，初中因为叛逆被叫家长，忙着准备讲座的孙副教授，让自己的助手来了趟学校。

去机场送他们出国那天，孙可欣让他照顾好自己，沈自玉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讽刺道：“不劳孙教授费心！”

时至今日，沈自玉仍然记得孙可欣当时受伤的神情，她垂下黯淡的眸光，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小珩，妈妈很抱歉……”

抱歉吗？

可他要的不是一句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