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玉同学，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潘越的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含辛茹苦养到17岁的儿子突然从学校天台跳下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你是唯一的目击者，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调查案情的孙警官有一双眸光锐利的眼睛，被“请”来配合调查的沈自玉，因其不配合的态度，引起了孙警官的注意。

沈自玉被轮番盘问。

学校天台没有监控，走廊的监控只拍到潘越和沈自玉一前一后地上了天台，如今一个死了，一个一问三不知，使得最初被认定的自杀案变得扑朔迷离。

办案讲究证据，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纵使沈自玉在孙警官看来有嫌疑，也只能先放了他。

一宿没合眼的沈自玉，刚走出警局大门，迎面撞上了潘越父母。

刘桂枝一双眼睛哭得像是两颗烂桃子，胡子拉碴的潘军，蓝色衬衫的纽扣都扣错了。

夫妻俩几乎是将他拖拽到一旁，劈头盖脸地质问他，为什么潘越会从天台上跳下去。

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潘越父母，被沈自玉的“不知道”，彻底激怒了。

刘桂枝脑补出许多不存在的情节，哭嚎声愈发得大。

潘军则更为直接，他拽住沈自玉的衣领，蒲扇般的巴掌将他的脸打得偏向一边，声音大得吓人。

被孙警官派去跟着沈自玉的女警小陶，赶忙冲上前去，用力扯开了潘军，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的沈自玉眼神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潘越一起上天台，更不清楚潘越为什么会跳下去。

能回忆起来的，只有潘越坠楼时，含笑望向他的目光。

沈自玉回到学校，因为脸上的伤被议论纷纷。

可潘越的父母在警察局门口闹了一场，还不肯放过他，追来学校，气势汹汹地冲进教室里。

刘桂枝当着老师和八班同学的面，不负责任地控诉道：“是你害死了我们的越越，你明知他去天台寻死，却没有拉住他，你赔我的越越……”

谣言传播只需要上下嘴皮子一碰。

沈自玉对潘越见死不救的传言便不胫而走，说的人多了，连沈自玉都忍不住要怀疑，潘越坠下天台的一刻，他是否真的，无动于衷。

或许，我真的遗传了父母的冷酷无情。

或许，他们说得都对，是我的袖手旁观，害死了潘越。

“沈自玉，上来解一下第五题。”数学老师丢掉手里的粉笔头，凝眸注视着“睡得香甜”的沈自玉。

见沈自玉没反应，顾闻舟抬腿在桌底下踢了踢他，压低声音道：“哥们，别睡了，老师叫你呢。”

沈自玉仍旧没有反应，往常有人在课堂上睡觉，被老师抓包，教室里必然乱哄哄的，接连传出各种起哄的笑声。

可云灵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大家掂量了一下自个儿，默契地闭紧了嘴巴。

“沈自玉，你睡够了没有！”数学老师兀地拔高了音量，一拍桌子道，“你不愿意上我的数学课，可以出去站着。”

“我去，哥们你醒醒啊，老师发飙了。”顾闻舟忙侧过身，用力拍了拍沈自玉的胳膊。

顾闻舟一连拍了好几下，力道愈发的重，却还是没能推醒他，只听见些含糊不清的梦话。

配合他紧蹙的眉头，梦魇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