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吓唬你。”在猎户的催促下，云翎木着脸，哄道：“你也咬了我一口，就当是扯平了。”

“嗐，你这人怎么回事，软和话都不会说？这是哄人呢？还是算账呢？哪有你这样的……”猎户都急了，这年轻公子活像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偏偏人小姑娘还就吃他这一套，点头如捣蒜，还急切地重复道：“就当是扯平了。”

猎户自讨没趣，不免脸上讪讪，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怎么就扯平了，连句软和话都不愿说的男人，要来有何用……”

云翎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眸色一凛，冷声道：“你有完没完，说够了没有！”

猎户没来由地一哆嗦，讷讷道：“够……够了。”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虽然被人一口一个小姑娘叫着，着实有些难为情，可付玉还是打心底里感激这位好管闲事的猎户。

若不是他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一通胡搅蛮缠，付玉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他怕是压抑得太久，又活腻味了，居然敢抓着云翎的手，发了狠地咬他。

幸好云翎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轻飘飘一句“扯平了”将此事揭过，不然啊，付玉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赔罪了。

片刻后，云翎走到一旁，又掏出那只绘着兰草纹的白瓷小瓶，准备给自己手腕上的牙印撒点金疮药，付玉见了，手指微微蜷缩，硬着头皮道：“我替你上药吧。”

云翎见他神色难安，只得转身折回来朝他伸出一只手，付玉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得像是怕弄疼了他，奈何翻身下马的动作实在笨拙，不得已还是攥紧了那只手。

即便如此，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被云翎拽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被自己笨手笨脚的模样蠢哭了，付玉眼睫微颤，小小声道谢：“多……多谢。”泛红的眼尾让他看起来像只胆小的兔子，不过是只会咬人的兔子，咬起人来还挺疼。

近距离观察自己咬出来的伤口，付玉眼底的不安又浓了几分，云翎腕骨纤细，肤白细腻，衬得那圈带血的牙印格外狰狞，外翻的皮肉还凝着血珠，被泪水晕染的血迹像是开在衣袖上的红梅。

我真是疯了……

付玉拿着白瓷小瓶的手在颤抖，连拔塞子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重复了好几次，蹲坐在地上的云翎注意到他格外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上药的过程也格外漫长，付玉手抖得厉害，药粉撒得很不均匀，越是急于将某件事做好，结果越是不如人意，付玉的头越垂越低，恨不得要埋进土里。

“好了。”在付玉将最后一点金疮药撒完之前，云翎颇有些无奈地阻止了他，这药最大的功效是止疼，只要撒一点点就够了。

“哦……好。”付玉将塞好的瓶子递还给云翎，见他随意地丢进那个小小的香囊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是收纳袋，有一方独立的空间。”云翎随意地解释道，“能放十来个这般大小的玉药瓶。”

付玉眼睛都睁圆了，惊叹道：“好神奇，你们都好厉害。”

这话他说得再真诚不过，无论是云翎还是云沨，都好厉害。

那是你太弱了……

云翎话到了嘴边，又注意到付玉哭得红肿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将这话咽了回去，违心道：“你也……挺厉害的。”

哭得挺厉害的，咬人也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