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中，陶巍又射出第二支箭。

潜伏在暗处的羽林卫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冷冷清清的小镇街道，很快变得拥挤。

云翎单手揽着付玉，带着他一同跳上临街的二层小楼，这是间茶寮，因店家经营不善，早已关门歇业。

一脚踢开二楼临街的窗户，云翎把付玉塞进去，让他找个远离窗户的地方躲好，付玉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只有乖乖听话，尽量不拖累云翎。

羽箭从四面八方飞来，一些穿过窗格，“嗖”“嗖”地扎进内里的屏风，那声音教人头皮发麻，付玉跌跌撞撞地躲进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云翎徒手抓住两支飞来的羽箭，注意到箭矢淬了毒，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眸色愈发冰冷。

他眉心的云纹印记在发红发烫，掌心浮现的小乌云兴奋地战栗着，一直被压抑着的力量亟待发泄，想要给这些烦人的鹰犬爪牙，一点小小的教训。

浓稠的乌云像化不开的墨，很快笼罩了整个槐花镇，透过云层的日光愈发黯淡。

天，黑沉沉的。

倏而狂风大作，震耳欲聋的雷声伴着近在咫尺的闪电，教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云翎踩在飞檐上，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青丝飞舞，神情漠然，宛若降世的神明，向不敬神明的世人，降下神罚。

有人手里的羽箭落了地，颤声道：“这……这是神罚，云族的神在惩罚我们……”

陶巍的心猛地颤了一下，那些关于云族的传说，像是穿耳的魔音，萦绕在耳边，绵延不绝。

畏惧令他心生退意。

前任副将遭人暗杀，李单一时无人可用，才破格提拔了他，陶巍在羽林军中并不拔尖，靠的是揣摩人心和溜须拍马。

想着自己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陶巍怎肯轻易去死，他收起弓箭，一咬牙，下令撤退。

来时静悄悄的羽林军，撤退的动静却一点也不小，弓箭丢了一地不说，还有人被绊倒，简直狼狈不堪。

云翎扯了下嘴角，缓缓收起掌心那朵越发不安分的小乌云。

能呼风唤雨的云翎，却鲜少有机会施展自己的能力，从他记事起，便一直学着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

父亲身为云族的族长，总是有说不完的大道理，云翎耳朵都听出了茧子，却始终无法认同。

乌云渐渐散去，呼啸的风声也变得轻柔，云翎跳下飞檐，落在廊前，却见付玉还蜷在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那只狸花猫。

他跳进窗内，踢开倒得横七竖八的桌椅，几步走到付玉跟前。

走近了才注意到，狸花猫的一条腿受了伤，血污沾染了皮毛，对上云翎的视线，还警惕地叫了一声。

付玉缓缓抬起那双会说话的漂亮眸子，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云翎，越来越没办法拒绝他的云翎，只好认命地掏出金疮药，给狸花猫的伤口上洒了一点点。

“它很乖，不咬人的。”付玉说着，俯身凑过去，温柔地吹了吹它的伤口。

像是哄小孩一般。

云翎眨了下眼睛，鬼使神差地瞥了眼自己手腕上快要愈合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