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凌屿约了何方韫在公司见面，两人客气了一会儿直接进入主题。

何方韫把准备好的项目资料递给方凌屿，说道，“方叔，这是我最近整理的关于子公司推进最新一批项目的资料，我虽然占股不多，但总归有我们的关系在，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也不会拿到你面前。”

方凌屿仔细翻看了一遍，脸色却越发严肃起来。

片刻后，他点了支烟，脸上的愁容变成了苦笑，“方韫，不怕你笑话，我们家里可能最近需要做些大变动了。”

何方韫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心底有了计较，按照这样说，这项目是方家人送进来的，而且方凌屿并不看好。

方凌屿抽完一支烟，重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相貌、家世、人品都是他们家茉茉实力相当，也许是他老了吧，这些事如果放到以前他断不会向其他人说，只是会默默清理完罢了。

但现在，有了程茉在，他们的关系只能更加亲近，或许，交给他来做也不失为一种托付。

“方韫，你上次到方家，见到方明雨也就是我表妹了吧？”

何方韫点了点头，他对那人的印象并不好，更何况赵蕊雨害程茉受伤，虽然他报复了回去但仍旧不喜。

“当年我父亲创立公司，明雨的父亲，也就是我叔叔靠着亲戚关系拉拢了些人脉，也进了公司。我记得我刚成年的时候，我父亲就交代我要防着二叔，谁知道他意外过世了，这些年我也就放松了心思，顺带照顾着明雨。”

“最近几年，凡是明雨推荐到公司的项目，不说收益，单是合作方就漏洞百出，弄得好几个股东来找我要说法，后来我也就不再看她的面子，该拒绝就拒绝了。”

何方韫听着方凌屿的回忆，自然弄清楚了这次项目的缘由，“您的意思是，这次项目是您拒绝过的，但是方明雨却瞒着您把它直接交给子公司运作？”

方凌屿沉默着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两人各有心思，片刻后，方凌屿道，“方韫，你和茉茉在一起，以后我们一定是一家人，这次多亏了你发现，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最近集团里可能会有些大动作，你有股份但不多，关键时候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你的支持啊。”

方凌屿说的隐晦，但何方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方明雨的支持者尚不得而知，方凌屿也不能冒险，不如把自己拉拢到身边，关键时刻他的一票可能就是取胜的关键。

何方韫一时没有回应，方凌屿也不催促，直接转变了话题，“最近和茉茉怎么样？”

何方韫听到程茉，眼底不自觉地浮现暖色，唇角轻轻勾起，“嗯，挺好的，她最近要给合作商最后一批设计订单，忙的不行。”

方凌屿脸上也是和蔼的笑容，“程茉这孩子，和我姐姐确实很像，母女两个虽然是不同的行业，但工作劲头都是一样的足。”

两人像是直接跨过了之前的话题，反而聊起了家常，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秘书敲门送文件过来，方凌屿才止住，何方韫也找了个由头告别。

方凌屿签了字让秘书把文件带出去，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起伏。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没有关系大于利弊的说法。

何方韫知道，方凌屿自然也知道，他知道何方韫资产不少，如果能借这次机会拉近何方韫，对以后公司的发展十分有利。

更何况有程茉在，何方韫早晚会妥协，所以一切不能急。

走出大楼，何方韫四处环顾瞧到一家日料店，看了看时间，担心程茉忙起来又不吃午餐，他直接打包了三人份的量回去。

“这些是最后一批的成品，麻烦你们送过去的时候千万小心。”

何方韫走进店里时，听到的便是程茉温柔中夹杂着认真的声音。

两个快递员接过周放手里的甜品，操作好订单出了门。

程茉见何方韫过来，心情很好地过去迎接，“你过来啦？这是什么，午饭吗？”

何方韫对上她轻快喜悦的样子，尤其是面对着他，很吃这一套，应声道，“嗯，怕你没时间吃饭，点了日料。”

说着，他看向周放，“周放也先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吃。”

周放刚忙完最后一批成品制作，肚子早就饿了，大口大口地干饭，一份不够，程茉又给他分了半份。

何方韫见状把自己的递过去，“你这份都吃完，我还不太饿。”

周放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两人，而后飞快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在忍笑。程茉余光瞥见，在桌下碰了何方韫一下，示意他低调点儿。

何方韫无所谓，他是十佳男友，做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

周放吃完就回工作间收拾工具，何方韫这才把上午在方凌屿办公室的事情跟程茉说了一遍。

程茉听完，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良久。

何方韫握住她的手，许是体寒，她的手尽管在很热的天气里仍旧是微凉的。

“我知道你和方家的关系，方叔想要我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是茉茉，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程茉对上他平静的视线，微微叹息了一声，“何方韫，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男朋友，你不用这么顾虑我的。”

何方韫直接搬着椅子往她前面凑了凑，低声道，“你不想我参与进去？”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最终的决定权在你的手里，只是你会顾及到我的心情先来问我，”程茉句句斟酌，神情认真，“何方韫，我已经很高兴了。”

“一个合格的商人不会把决策权交给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枕边人，夫妻间尚且有同床异梦，但是你却选择先问我的意见，我真的很开心了。”

何方韫时常觉得，遇到程茉，仿佛是遇到了一座哲理的山峰。他每走过一段路，便会见识到顶峰的美景，程茉依然，她的豁然不是一般人能匹及的。

“好，我知道了。”

程茉冲他微微一笑，何方韫却忽然凑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两颗零落的心，终究还是会互相吸引，走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