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便听闻张晓莉她妈带人打上张大牛家了。

叶江毓、葛静曼二人早有所料，如今听闻张晓莉她妈打上门去她们并不稀奇，但有热闹可瞧，她们也随着人群赶往张大牛家，一同凑个热闹去。

走在半道上便遇见了杨尔云与卢寻芳，她们低声说着话，看着脸色不大好，有些不甚高兴？

见着叶江毓二人，她们走过来将她们扯到一旁细声说：“葛知青、叶知青，你们听说了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她们一头雾水，听说什么了？

见她们一脸茫然的模样，杨尔云便知她们也是毫不知情了。

她低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就是这大队小学招老师的事儿。”

这事儿叶江毓她们还真不知道。

常林大队只有一所小学，这远近村子的小孩都在那里上学，算起来学生还真不少，老师却不多，只有四人，如今要招老师？这是要扩招了吗？

“招几个老师啊？”葛静曼心头一动，轻声问道。

这会要能应招上老师，还是很好的。不用起早贪黑下地干活，每日里能拿满工分，还有教师补贴，这么想来确实很好！

只是这竞争这个位子的人也很多吧？要想应招上恐怕不容易，便是她们这些知青想去应招的人就不少了。

“还招什么招啊，这人都招好了！”卢寻芳没好气道，脸上神情古怪，似有什么不满？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叶江毓心里有些奇怪，她们这才刚听说，怎么就招好了？

葛静曼心头一突，这也太突然了吧？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消息，说招就招，这人都招好了？连带着心里也有些不满，不会是内招的吧？

如此想着，便问：“怎么这么突然？我们这才刚知道，人就招好了？”

杨尔云有些懊恼：“也怪我们平时跟村子里的人接触太少，很多消息都不灵通。”

他们这些知青平日里干活，都是知青一拨人，村子里的一拨人，都聚不到一块儿去，下工便各回各家了，哪里有什么接触？也就这会凑热闹时才闲谈了一会儿，这才知道这个事儿。

可这会儿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事儿都过去了。

“我算是知道柴知青怎么忽然跟书记他闺女好上了！”卢寻芳叹息道，满脸的古怪之色。

听她此言，叶江毓不由得心里一动：“怎么，这招的人是柴知青？”

“可不就是他！”

“……”

“要我说他也是好心计，就为了当个老师巴巴的跟人谈上了。”杨尔云嗤笑道，心中很不得劲。

她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与柴永年眉来眼去，暧昧多时了，就差过一个明关了，没成想他转头就跟书记家的闺女好上了！要不是有这么个事，只怕她还不知道他跟别人好上了。

只是若没这个事儿，他还会跟书记家的闺女好上吗？这么想着，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个柴永年！她倒要去问问他，他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

只是她和柴永年的事却没什么人知道，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找他，如今也只能私底下找他了。心里不自禁的苦笑，幸好她与柴永年也没如何，否则不是要吃个大亏？

她脸上神色不变，心里翻滚着无数念头，不紧不慢地跟在叶江毓几人身后。

“哎，你们说这个柴知青是想在这里安家落户，不回城了吗？”卢寻芳轻声问道。

杨尔云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人家就是不想回城了呢。”

“你们看，那里围了好多人。”叶江毓出声打断了她们的话。

无论他怎么想，叶江毓都不想多管这个事儿。像招收老师这样的好事儿怎么也落不到她这个新来的知青头上。

“那里就是张大牛他家了吧？”叶江毓询问道。

“是他家。”

只见张大牛家院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热闹得很，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叶江毓不禁轻笑起来。

“怎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葛静曼听见叶江毓的笑声，看她一眼问道。

叶江毓看着不远处的人群，摇头：“看见这么多人瞧热闹，觉着有些意思。”

听见她这么说，葛静曼也觉着有意思起来，轻声笑起来：“确实是有意思。”

就因着张大牛与张晓莉两家的事，村子里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都说乡里人爱凑热闹，可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如今娱乐匮乏，也就瞧些别人的热闹才能寻个乐呵了。

这不，听见张晓莉她妈带人打上张大牛家，这工分都不赚了，全跑来了。

“走，我们也看看去。”葛静曼挽着叶江毓的手臂往人群走去。

“你们两个等等我们。”卢寻芳在身后喊道。

四人往人群挤去，只是人太多了，她们挤不进去。

卢寻芳便扯着一个婶子问道：“婶子，里边什么情况了？”

那婶子正和人说的口沫横飞呢，这会被人扯住了便心头不爽，扭头就开骂：“扯什么扯，没看见我正和人说话呢。”

骂完见着是卢寻芳她们，便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是卢知青你们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卢寻芳刚被婶子骂完正有些尴尬，听她这么说便也讪笑起来：“婶子，不好意思啊，打断你们说话了。”

“嗨，没事。我也就图个嘴快了。”这婶子也是个爽利人，快人快语道：“卢知青，你们也来看热闹呢？你刚拉我是有什么事啊？”

杨尔云接话道：“婶子，我们就想问问里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婶子嘿嘿笑道：“打起来了，这不还在打呢。”

听言，卢寻芳睁大眼睛说道：“这张大牛家里可是有五兄弟的，这晓莉她妈怎么敢打上门去？”话里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语气，似是不解。

旁边一个婶子听了，语带不屑：“谁家还没几个兄弟了？林二芳带了她娘家兄弟侄子过来了。”

“这男人都被人抢了，可不得急红眼了吗？”另一个婶子接话道。

“要我也得跟李小兰急！”

“说起来，这事儿可是李小兰不地道了！抢男人抢到别人家里头来了，这都躺一个炕上了。”

一个婶子鄙夷道：“躺什么炕上，他们早就钻玉米地了。”

“真的啊？”

“可不是？我男人早几天前就撞上了，还撞上了两回，他怕多事不敢吱声，还让我别乱说。没想到倒是让他们自己个给捅出来了。”

“嘿呀，那可真是够不要脸皮子的。”

“……”

几个婶子又搭起了话碴儿，说的热火朝天的。

叶江毓几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搭不上，只好在旁边听着个趣儿。

“叶知青，你们也来了？”前头小林蓝似是听见叶江毓她们的说话声，转头看过来喊道：“叶知青，你们过来，来我这里。”也不知这么多人她是怎么发现她们的？要说也只能说是天赋异禀吧？

小林蓝往后头走来，挤进人群将叶江毓几人带到了前头。

“我这儿位置好，看得可清楚了。”小林蓝得意道。

“真打起来了？”叶江毓低声问她。

“当然！林婶子可也不是好相与的。这李婶子抢人都抢到她头上了，她能忍？这都打过一场了。你看，就连张晓莉那个傻子都晓得护着她娘呢。”

顺子小林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李婶子骑在林婶子身上，和林婶子抓头抓脸的打起来，张晓莉伸手扯着林婶子，嘴里还嚷嚷着：“不要欺负我娘……”

旁边还有个女人在扯着张晓莉。另一边男人跟男人打成一团，女人跟女人打成一团，打的不可开交，尖叫声、怒骂声，声声不息，乱糟糟的。

外边是看热闹围观的一群人，在窃窃私语，一副瞧好戏的神情。

看着那个张晓莉急慌慌的神色，想起前几天晚上葛静曼的话，叶江毓轻声问葛静曼：“你说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葛静曼讥笑：“谁知道呢？谁知道他们又在演什么戏？”

看了那一圈人，张晓莉在，却不见张大牛。他的兄弟嫂子跟人打成了一团，张大牛却不见人影。

“张大牛上哪去了？”

“听说张大牛上镇上找工作去了。”小林蓝听见叶江毓的问话，回道。

难怪不见他影。

“啊——”

一声尖叫，只见张晓莉被人扯到一旁，站立不稳，后脑勺着地，倒卧在地。

“啊，晓莉——我的晓莉啊，李小兰，我跟你拼了——”

见着张晓莉被人扯倒在地，林二芳怒了，反身将李小兰压倒在身下。

“二芳，别打了！晓莉晕过去了，快让人找赤脚医生过来——”

叶江毓、葛静曼齐齐轻叹一声。

这场闹剧，以张晓莉晕倒而告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