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大年初一。

东北城，最大的消息莫过于清月楼凭空消失这件事了。

珠儿，像个小神探似的，对柳绮玉吐槽，“小姐，我太激动了！哇哇，清月楼昨晚被灭门了。真是太解气了。”

她们主仆二人在那里待了三年，受过多少苦，没人能体会。

“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神明为了咱们这个年过的更开心，特意帮咱们报的仇。”

这事儿，一大早暗卫已经报给过柳绮玉了，所以她并没最开始听到时的惊讶。

只是联想到昨晚男人的话，突然就觉出几分不对劲儿来，“你亲眼去看了吗？真的人去楼空什么都没了？”

“是啊，是啊，千真万确。不仅如此，刚刚知府还派了人贴了封条呢。”

清月楼可不是一般的妓院，这是皇家机构，哪里是普通人说封就封的，要说这事跟那男人没关系，她一点都不信。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男人突然就这么愤怒了，非要断了人的生路？

当天晚上，她就知道答案了。

...

后半夜，柳绮玉见男人没来，以为就不来了，熄了灯刚打算睡。房里突然多了人，且不是一个。一个留在外间，另一个慢慢向她走近...

她摸出剪刀，一跃而起，第一反应就是起来开干...

男人压低声音，“是我！”

心里想的是，狗崽子，家里来坏人，你不第一时间叫暗卫，竟然还要单打独斗，这女人胆子大的能上天，早晚得吃亏。

“哎呦，原来是你，怎么不说一声啊~”姑娘拍拍胸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趿拉着鞋，打算点燃蜡烛...

男人制止，“快穿好，到外间看大夫。”

啥，看大夫？谁，她吗？她怎么了？

...

几分钟后，外间的方桌两侧，一左一右坐着俩人。

老大夫的手隔着薄纱覆盖在柳绮玉素白的手腕上...

桌上刚被点燃的蜡烛，映衬的老大夫愁眉紧锁一副要死要活的样，一下子让柳绮玉心提到嗓子眼...

不解的目光转到身旁站着的男人身上，“爷，这是怎么了？”

男人打断她，“别说话，等着万神医先把脉...”

许久后，这个被称为万神医的老大夫终于放开手，然后也不说话，执起笔摊开纸，在上面刷刷刷的开始写方子...

柳绮玉再次跟男人对视一眼...不等问话呢，万神医方子写好了，转向男人的方向，“王爷放心，有救。”

有救二字让男人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柳绮玉甚至都能感到他身体一下子放松的情绪。

但他再三确认，“真的有救吗？不管多贵的药，您尽管开，本王都愿意出...”

都用您了，柳绮玉不经意扫了扫万神医，看来这老大夫挺厉害的。

万神医显然不是多话之人，方子搁在桌子上，“早晚各服一剂，先吃三个月调理看看。三月后我再来。”

男人再次追问，“三个月还不能好吗？”

万神医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年轻轻的，急什么。”说完捋了捋胡子，站起身准备走了。

见尉迟琛动的意思都没有，老头不干了，“臭小子，发什么呆呢，哪来的把我送回到哪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认路。”

心里抱怨。

死小子，大晚上的找到自己的住处，二话不说拎起就走。这么不尊老爱幼，我非要让你急一急不可。

想着背起手，一副傲娇样。

男人知道他什么德行，对着柳绮玉交代，“我回来再跟你说明，你先睡吧。”

说完，毫不客气的，提溜起老大夫就走...

...

第二天凌晨，柳绮玉是被抢早的鞭炮吵醒的，随手摸了摸。并没看到男人来过的痕迹，嘀咕，“不是说回来说的嘛...”

一抬头，见男人正坐在桌旁喝茶呢，她下了一跳，“王爷，你来了能不能吱个声啊，像个杆子似的杵在那，吓死了。”

男人委屈，“我这紧赶慢赶的才回来，刚想喝口水喘口气，谁想你就醒了。那正好...”他放下茶杯，也不喝了，朝着女人走过来，“方子呢，给我，我去抓药。”

柳绮玉懵了，“爷，您就别吓我了，我这到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好像要死了一样。”

男人拍拍她后背，“呸呸，大过年的瞎说什么呢。”知道她早晚会知道，男人也不瞒着了，把这几天气的要死的原因说了。

谁想女人听了一点不激动，“哦，原来是为这事儿啊...”

事情的起因在清月楼。

除夕前夜的那天晚上，两人房事之后，女人要吃药。男人心疼，就想着借别的名头，派人去清月楼索要一些药粉。

谁想那里的妈妈一听说是琛王府要，根本不敢给。说这药粉用过后会让女人不孕。男人不信，亲自去逼问开出药粉的大夫，大夫吓得直接说实话。

说这就是妈妈要求配的，专门给姑娘沐浴用的绝子药。

用了，就想她们一辈子不怀孩子免得麻烦的。怕姑娘们不愿意用，就让他出面哄骗，说以后停药后还能怀。

男人又问，用了一两年的会怎样，那大夫直接给判了死刑，这辈子不可能再生。

他还不信，专门逼出一些一样的药粉，请自己的专职御医看了。御医再次给判了死刑，说这就是曾几何时风靡后宫，嫔妃拿来互相残害子嗣的禁药，用的人再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男人一怒之下，直接派出自己的神秘暗卫：忠琛卫，连夜将清月楼端了。

...

他自己急的不行，怕先说了女人上火。今天一早火速赶到神医阁，把江湖上有名的万神医掳了来，想先确定了再说。

可这老头脾气怪得很，恨他不尊老爱幼，话说的模棱两可，就是不给保证。

本以为说完后，女人肯定接受不了要哭的，谁知道是这个反应。

男人不信，将女人的脸抬起来，企图看到伤心难过，担忧无助之类的，可全没有。

柳绮玉知道男人是担心他，勾唇，“爷是你太紧张了。我看那老神医只当这是个小病。别想那么多了，先吃药一段时间再说，他不是说了吗？三个月后再来看。”

男人白了她一眼，“那还不把药方子拿来，我去抓药？”

女人笑，“你疯了？现在是大清早的，又是过年，医馆还没开门呢。这种是调理的药，又不会马上见效，晚吃几天无所谓的。”

男人一想也是，自己真是急昏了头了。

看女人淡定，他不甘心，直接将人推倒两人平躺，“你不怕啊？要是以后没孩子...”

女人抬眸看了看男人的下颚，“爷，你怕吗？”随即想到他怕个屁啊，自己不能生，有的是女人给他生。

见女人沉默了，身上萦绕悲伤。男人感慨，这才像正常人的反应啊，另类安慰，“要一直没有，咱们就领养几个吧，没孩子等老了太孤单。”

这话让女人心里熨帖，头动了动，躺在男人的臂弯里。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既没有一般女人被男人感动的稀里哗啦，也没有一般女人宽宏大度劝男人找别的女人之类的。

她将来是要造反的，想这些，是不是太远了？！

有了能力后，她连以前很想嫁给男人做正妻的冲动都变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