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抬手一挥，虚空中顿时浮现出几朵炽白的火焰，火焰飞舞，瞬息间便将捆绑着夜鸦与塔洛斯的藤蔓烧断。

“呃！”因为姿势过于不利，夜鸦一时难以调整身形，眼看着就要“以头抢地”，塔洛斯一扭身，灵活地在巨大的藤蔓植株上借力，几下腾挪，稳稳接住夜鸦。

“漂亮！”红衣女人忍不住一拍手赞道。

“咳。”眼见着两人平安落地，女人顺势收回预备的保护措施，轻咳一声对两人说道：“这里不怎么安全，我们边走边说。”

“好。”夜鸦从塔洛斯怀里下来，踉跄几步站稳，率先抬腿跟上。

塔洛斯默默紧随其后。

……

错综复杂的地底甬道中，身着暗红晚礼服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几朵炽白的火苗漂浮在她的周围，将甬道照耀得亮如白昼。

“我叫芙蕾姆，‘炽焰之魔女’。”

“我们魔女会信仰着一位伟大的女神，祂名为‘地母’，是大地的化身，生命的起源，众生的母亲。”

“祂慈爱地庇护着我们，赐我们予力量与青春，让我们这些原本的弱女子在这危险、贫瘠的世界里一直都过得相当不错。”

“我们魔女会只有女人，不欢迎男人，甚至大部分姐妹见到男人都会就地杀死。”

“但地母神是宽容的，那些肮脏的男人，曾经也是纯洁的孩子，只要他们尚还纯洁，就有获得救赎的机会。”

随着讲述的继续，情绪的调动，芙蕾姆妩媚的脸上越发狂热。

“前面不远处有个地母神所庇护的安全区域，到了那里，我会替你们举行仪式，将你们转化成纯洁的女人，彻底摆脱那副肮脏的男人皮囊。”

快步跟随在芙蕾姆身后的夜鸦想了想，绕过其过于极端的关于男人的观点，认真地询问道：“变成女人后，我们也能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魔女吗？”

闻言，优雅、高效赶路中的炽焰魔女“呵呵”地轻笑，愉悦地说道：“当然！事实上，转化成女人的仪式，本身也是转化成魔女的仪式。”

“呃……”夜鸦一脸踌躇，仿佛真的在担心什么，“我们原本是男人，转化后，会有什么先天不足的缺陷吗？”

“放心吧，不会的！”芙蕾姆认真地说道，“我看的出来，你们都还是纯洁的孩子。”

说话间，前方的甬道陡然开阔。

“到了。”芙蕾姆心情不错地加快脚步，“仪式所需的材料我都带着，这地方非常贫瘠，平常姐妹们都不爱来，我们可以不受打扰地举行最正式的仪式。”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夜鸦轻声说道。

……

芙蕾姆口中，地母神所庇护的安全区域，是一片由许多巨大真菌构成的森林。

巨大真菌森林的中央，是一块简陋、平坦的天然石台，面积颇大，仿佛一张豪华双人大床。

芙蕾姆按照某种夜鸦看不懂的规律，在石台周围特定的区域认真摆上各种未知的真菌、植物性材料，完了退出材料放置范围，转头询问两人：“你们谁先来？”

“我先吧。”夜鸦上前一小步，跃跃欲试地说道。

芙蕾姆点了点头，抬手示意那张宽敞的天然石台：“躺上去就行了，尽量躺在正中央。”

“好的。”夜鸦乖巧地应了一声，避开芙蕾姆放置的那些材料，快步走到石台边，利落地躺上去。

等夜鸦躺平不动了，芙蕾姆走到一个特定的位置，低头开始祈祷：“伟大的地母神啊……”

……

随着芙蕾姆那听不懂的咒文越发高亢，石台正上方，数十米高的岩石穹顶上，一根根虚幻的暗褐色树根状触须探出，疯狂生长的同时，挤挤挨挨地涌向躺在石台中央的夜鸦。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狰狞、不祥的根须如有实质般刺入自己的体内，夜鸦闷哼一声，本能地就着这最直接的联系，发动占卜。

……

如雨般绵延不绝落下的陨石群，支离破碎的大地，浑浊暗黄的空气。

海洋已经干涸，大地正在死去。

昔日辉煌的城市，只余残骸与枯骨。

那是，文明的终末。

……

石台上，暗褐色的树根状触须粗暴地刺入夜鸦体内，贪婪地汲取其血液的同时，毫不怜惜地撑开大小血管，肆意地蠕动前行，一副不挤满其周身血管决不罢休的架势。

终于，疼得直翻白眼的夜鸦，再也忍耐不住，嘶声惨叫起来。

一旁，塔洛斯身体微微瑟缩，悄悄后退了一小步。

——唯独疼痛，他怎么也适应不了……

……

黑暗领域。

莱纳里一顿，暂时停止通过“暗之幻海”，悄悄对伊尼瑟尔城进行的字面意义上的“一寸寸搜寻”。

犹豫再犹豫，她还是放弃了直接“神降”夜鸦，以此进行更清晰的占卜的想法，让那一丝丝意识暂时休眠。

——没有必要而已，绝对不是因为怕疼！

……

不知道过去多久，夜鸦悠悠醒转。

“……什么时候了？”“她”颤抖着微微侧过脑袋，嘶哑地询问。

“三天了。”芙蕾姆柔声说着，提起一个陶制的水罐凑到夜鸦嘴边，“来，喝点水。”

嗓子确实干渴得快冒烟，夜鸦顺势张嘴，大口大口地吞咽。

“慢点，还有很多，没人会和你抢。”芙蕾姆轻声说着，一连喂夜鸦喝了大约半升水，这才停下。

乖巧地任由芙蕾姆用布巾擦干腮边的水渍，夜鸦虚弱地询问道：“塔洛斯呢？”

“在那儿。”芙蕾姆站起身，示意夜鸦向她身后看。

夜鸦顺着芙蕾姆的引导，努力抬起头看去，发现隔壁是一张石床，再隔壁仍然是一张石床，而那张石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

一条美女蛇。

乌黑的、微微卷曲的柔软长发随意地、凌乱地铺散在简陋的石床上，肌肤白皙如玉，五官精致而无暇，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着，好一副睡美人画卷。

——如果不看下半身那紫得发黑的蜿蜒蛇尾的话。

“……？”懵逼中，夜鸦下意识地看向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