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琦看老板为了能做成他这单生意，把采购行业的潜规则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便掏出烟递给老板一根，说道：“那些采购员会不会找你们要回扣？”

老板疑惑地看着他，撇撇嘴说道：“你不是来买苹果的吧？”

戴琦忙道：“我确实是来买苹果的，只是有些好奇，你们这行的水有些深。”

老板点着烟，深吸了一口说道：“要说水深，其实我们算是共生关系，都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

他立刻转移话题道：“你要买多少？”

“先买五千斤，如果品质好，以后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戴琦掏出口袋里的名片发了一张给老板，老板拿起名片凑近眼前认真地看了一遍，露出笑容说道：“没看出来，小小年纪就当了超市副总。”

戴琦好整以暇地看着老板说道：“老板你客气了，第一次合作，是不是按一块二给我啊？”

“必须的，一块二我卖了。”

老板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腰包里，也从腰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戴琦，说道：“以后要苹果直接打电话给我，保证比当天的市价低。”

戴琦扔掉手里的烟头，爽快地说道：“好嘞，那你先替我准备五千斤苹果，我去找辆车来拉！”

老板搓着手，高兴地说道：“我有空车的电话，刚好要回海州，肯定比你自己去找车便宜，你要不要？”

戴琦惊喜道：“那最好，省得我去找车，你先帮我开好单，我去ATM机取钱！”

“不用取，我有这个！”

老板拉开桌子上的抽屉，掏出一个POS机说道：“用这个直接刷卡吧！”

戴琦掏出卡递给老板，老板接过卡自言自语道：“五千斤苹果，一块二一斤，一五得五，二五一十，总共六千块，对不对？”

戴琦点头肯定道：“对的，没错！”

老板把卡熟练地放进卡槽往下一拉，输入金额，把POS机递给戴琦，说道：“老板，输密码！”

戴琦接过POS机，一下子迷茫了，他忘了向易芳要密码。

老板看他迟迟不输密码，以为戴琦反悔了，忙说道：“老板，我的苹果已经给你最低价了！”

戴琦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我忘了密码，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老板放下悬着的心，说道：“没事，我等等好了！”

戴琦本不想打扰易芳睡觉，但实在没办法了，他掏出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传来易芳迷茫的声音：“喂，哪个？”

戴琦无奈地问道：“小芳，你那张工商银行的卡密码是什么？”

“嗯？你一个人去了市场吗？”

显然，这时易芳才发现睡在身边的戴琦不见了。

“我看你睡得很熟，想让你再睡一会儿，你把卡的密码告诉我吧！”

戴琦赶紧解释道，易芳这丫头一个不高兴说翻脸就会翻脸。

“你的生日：。”

易芳不等戴琦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戴琦拿着手机愣了两秒，在老板期待的目光中按下六位数密码。

POS机吐出交易单，老板扯下来放在桌上让戴琦签字，笑嘻嘻地给他安排货去了。

戴琦知道自己无意间惹恼了易芳，掏出手机想了想，按下了再给她打电话的冲动，在苹果摊前待了一阵子，和老板匆匆打个招呼，走向别的摊位。

他刚拐过路口，准备到蔬菜区去问问上海青的价格，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喂，小芳，你醒了？”

戴琦讨好地问道，生怕说错了话被易芳数落。

“你在哪里？我到市场门口了！”

易芳的声音就像凌晨的气温般清冷。

“你在大门口等我一下，我过来接你。”

戴琦菊花一紧，知道独自撇下易芳跑到市场让她生气了，赶紧跑向市场大门。

远远地，易芳低头抱着手缩成一团，在市场大门的路灯下跺脚。

戴琦向她举起手喊道：“小芳，我在这里。”

易芳抬起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理会戴琦的呼唤。

戴琦满头黑线地走向她，直到易芳身边停下来问道：“我叫你，你怎么不搭理我？”

易芳白了他一眼，抱怨道：“你还记得我啊，把我一个人扔在宾馆里，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戴琦哈出一口白气，说道：“你看看天这么冷，我是想让你再睡一会儿。”

“哼！”

易芳闷哼一声，显然对戴琦的解释不太满意，但因为他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好，没理由朝他发火，便用力跺着脚表达心中的不满。

“得了，我们赶紧吧，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买呢，你想一直杵在这里吗？”

戴琦上前拥住易芳，轻声问道：“冷不冷？”

易芳抬起头说道：“不跟你计较了，早点买完东西回去，好冷！”

她把手插进戴琦薄袄的口袋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戴琦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动起来就不冷了。”

他拉着易芳走进市场，直接去了蔬菜区，有了买苹果的经验，他们接下来的交易非常顺利，买好清单上所有的东西，安排好货运后天上已经露出一片鱼肚白。

“小芳，还好吧？”

易芳显然没有习惯熬夜，精神有些萎靡，戴琦握住她冰冷的手问道。

易芳强打精神说道：“嗯，就是有些困，咱们现在回宾馆去补觉吧。”

“好！”

戴琦也不废话，拉着易芳出了市场大门，向宾馆的方向走去。

此刻，街道上仍然一片寂静，偶尔有骑着三轮车的环卫工人从身边掠过。

易芳紧紧握住戴琦的手，在昏黄的路灯下前行。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易芳突然开口说道：“琦哥，我肚子好饿！”

“是吗？我也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早餐吧！”

戴琦举目四望，街边却一个早点铺子都没有。

易芳指着前面大门紧闭的店铺说道：“咦，我们上次来这里还有个早餐店，怎么现在没有了？”

“天冷了，老板大概起不来吧！”

戴琦随口说道，忙了半个通宵，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易芳提议道：“我带了车钥匙出来，我们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找吃的吧，饿着肚子我也睡不着！”

“好吧，反正我们也睡不了多久，干脆吃完早餐回宾馆洗漱一下退房算了。”

“行，听你的！”

两个人走到宾馆门前的停车场，戴琦伸手道：“把钥匙给我，我来开！”

易芳把车钥匙递到他手中，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坐进去，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戴琦打着火热车的功夫，易芳伸着懒腰说道：“采购真是辛苦！”

戴琦立即想起了下落不明的戴瑸，如果父母问起来，他真不知道怎么向他们解释。

易芳察觉到戴琦的异样，扭头问道：“琦哥，你在想什么？”

戴琦收回思绪，揺头说道：“没，没什么？把安全带系好，我要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