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夕应声倒地，骤然抬眸望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女子，眸中渗出寒气来，“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女子斜眸扫了褚念夕一眼，眸中满是鄙夷，“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小姐就是故意的。”

褚念夕笑了，寒风似是能顺着骨头缝钻入四肢百骸，寒凉的似是要将全身血液都冻僵，褚念夕索性坐在地上，她真是没有太多的力气，否则就这样的挑衅，她会直接打回去。

纵使此时无力打回去，褚念夕依旧不打算放过她，“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女子哂笑，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抱臂道：“你想要什么理由？笑话！明摆着告诉你，本小姐就是看不惯你蛇蝎心肠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教训你。”

“好大的口气，你谁啊？”褚念夕冷笑，瞟了那女子一眼，琢磨着这又是哪家不长眼的大小姐，非要往她枪口上撞。

“你不服气吗？”女子眉心微皱，轻扬下颌，眸中闪过一丝骄傲，“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师府嫡小姐蒋淑雯。”

“又是太师府。”

褚念夕轻嗤一声，隐隐笑道，“还真是会挑时候找晦气。”

“褚念夕，本小姐身份不比你低，雪柔的身份更不比你低，她怕你坠湖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将她推到湖中，你知道这湖水多寒凉吗？瞧着人模狗样，没想到内心如此歹毒。”

褚念夕寒眸轻抬，唇角邪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所以刚才推我下去的人，也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

褚念夕坐了一会儿，如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当即起身笑道：“这就好办了。”

“你要干什么？”蒋淑雯不服气，她私以为，褚念夕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怎么样的。

可她到底是忘了，在嫁到离北王府前，褚念夕还有一个外号，是京都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能欺负到她头上的人，就没有能全身而退的。

即便是在宫中，即便是太师府的嫡小姐，也一样！

褚念夕速度很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孤注一掷，猛地扑向蒋淑雯，扯着她的头发就往湖边带。

当时，围在岸边的人分两拨，一拨是紧张溟西王的安危，时刻关注着侍卫有没有将人捞起来。

另一拨，时刻关注着将军府大小姐和太师府大小姐打架，生怕错过了一丁点儿细节，此刻看着褚念夕发了狠的抓着蒋淑雯的头发往湖边拽都是一副热血沸腾，惊慌失措的模样，吓得哇哇乱叫。

噗通一声。

褚念夕抡着蒋淑雯直接扔到了湖里，蒋淑雯在湖水下面哇哇大叫起来，已经吓哭了。

“褚念夕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不会浮水，你这是谋杀，杀人了，将军府嫡小姐杀人了，大，大家，快来看看啊……”

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同样是官家小姐，武官家的小姐怎么也比文官家的厉害，人狠话不多，褚念夕冷眼看着蒋淑雯狼狈在水中扑腾，还不忘煽动舆论来指责她。

即便方才的孤注一掷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可这就是她的性格，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褚家人，从不吃面上的亏！

有仇，当场就报。

当然，南宫御是个例外，但是对褚念夕来说，这样的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她冷冰冰的俯视着湖水中的蒋淑雯，“孔雪柔确实想救我，我欠她一个人情。如果是她推我下水，我认。可你蒋淑雯没有这个资格，即便是想出气，也让孔雪柔自己来，多管闲事就要付出代价。”

“褚念夕，你强词夺理，呜呜……呜呜呜……救，救命啊……”

侍卫想去救人，已被褚念夕一个眼神吓退，她当即威胁，“谁敢下去救她。就是公然跟我将军府作对！”

就这一句话，哪还有不要命的敢去招惹这个活祖宗啊。

褚念夕在湖边渡着步子，寒眸扫过湖边众人。

“没错，我确实已经不是离北王妃了。”

她兀自笑开，脸上没有丝毫因为被南宫霈休掉的颓败神色，反倒是更轻松了一般，寒眸一闪，厉声道：“可将军府还没倒呢！想来欺负我，也要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褚念夕在人群中找到方才嚼她舌根的那个小喽啰，目光窦然一变，狠声道：“闲言碎语也就罢了，本小姐厌倦，懒得搭理。可要是想当面找不痛快，呵？我褚念夕活到今天，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怕死的，大可以如同湖中那只落汤鸡般跳出来试试！”

水中扑腾的蒋淑雯已经苍白了脸，逐渐失去力气，骂人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可她依旧掉着一口傲气，不甘示弱的喊道：“褚念夕你以为你是谁？你太自以为是了！”

褚念夕半垂着眼帘，站在蒋淑雯正对的岸边，居高临下的凝着她的惨状，掩唇一笑：“我要是蒋小姐就该想着如何活下去，而不是在这空口说什么狠话。”

“你，你……呜呜……咳咳咳……你……”

蒋淑雯一口水呛得狠了，大脑一片混沌，她缓缓下坠，终是没了力气再跟褚念夕争吵。

“再这么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吧。”

“是呀是呀，褚家大小姐也太嚣张了，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不将太师府放在眼里。”

“哎呀，你们还没听说吗？我听说柳妃做了主，要将太师府嫡小姐许给离北王做正妃，这明里暗里的，也难免闹成这样！”

“呀！”一个小机灵鬼故作惊诧道：“所以这个褚大小姐是气不过蒋小姐鸠占鹊巢才故意借题发挥的？”

周围议论声嘈杂，褚念夕就泰然自若的冷眼瞧着蒋淑雯下沉。

湖面逐渐平静下来，就连最微弱的水泡也逐渐消弭，涟漪平静，就好像从未有人在其中挣扎过一般。

蒋淑雯彻底沉下去了。

若继续放任，就真的出人命了，侍卫在旁边焦急难耐偷瞄着褚念夕，可她不放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个祖宗就是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计，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人，将墨蓝色的丝绣蟒袍往地上一扔，噗通一声跳入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