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礼服，叶婉莹很喜欢。

然她试穿的时候，贺夫人只是看了下价格，就立马叫她换了下来。

可池妤只是随便一看，连试都没试，贺夫人就急不可耐地想掏钱买单，生怕送不出去似的。

叶婉莹静默地坐在化妆镜前。

看见她的未来婆婆那般讨好池妤。

心里的恨意，不断地涌上来，手指下意识捏紧，尖锐的指甲扎进掌心，直到那痛感袭来时，她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裴故渊站在池妤的身后，被几位店员热情地围着。

他没说话，注意着池妤脸上的表情。

贺夫人那般殷勤，池妤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在来。

裴故渊没上前打扰，干脆坐在了沙发上。

他注意力依旧停留在池妤那里，眼尾清冷矜贵，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从这个角度看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邪气。

婚纱店的总经理是个三十几岁的男子。

名叫文森。

文森一听裴故渊来了，立马亲自迎了出来。

他手里捧着个精致的册子，站在裴故渊的面前，小心翼翼又恭恭敬敬地弯下腰，保持着礼貌但又不过分的距离后。

他笑着将册子翻开一页，语气柔和：

“四爷，这些都是按照您和池小姐的尺寸订制的，而且都已完工，您看看有没有想试穿的？”

“嗯。”

裴故渊抬了抬下巴，示意店员递给池妤，“我夫人先看。”

他的声音不大。

可周围几位店员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哪怕他说句唇语，大家都能秒懂。

夫人？

这称呼让众人颇感吃惊。

不过很快，便已了然。

“池小姐，这些都是您要的定制款，您看看有没有想试穿的。”

文森捧着册子，站在池妤的面前。

定制款？

贺夫人好奇地凑上来。

一看礼服底下那八几位的价格，顿时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

她瞪着文森说：“你们抢劫呢？一件礼服这么贵？金子做的吗？”

池妤笑了笑，将那件九万九的礼服递还给了服务员，笑着说：

“伯母，我刚生完孩子，四哥担心这些量产的礼服不合身，所以就给我定做了些，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送衣服给我了。”

“小妤，你不用跟我客气的，送给你穿，伯母多贵都舍得。”

“真的不用了伯母，你还是留着给婉莹穿吧！”

“婉莹没必要穿这么好的。”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叶婉莹气得闭上了眼睛。

这样，就不用面对化妆师和店员们眼底流露出的同情。

凭什么！

她才是贺家未来的儿媳妇。

那件礼服她想要，贺夫人却不愿意给。

池妤不想要，贺夫人偏偏觍着脸往前送。

…

“小妤，有喜欢的吗？”

裴故渊走过来，站在池妤的身侧。

他气质清冷，自带的低气压，让周围人都忍不住噤了声。

贺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埋怨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结果转头就见贺景川那双眼睛，正盯在池妤的脸上。

那眼底的喜欢和爱慕，明显没藏住。

知子莫若母。

儿子此刻喜欢的人，是池妤。

这一刻，贺夫人更讨厌叶婉莹了！

诡计多端的女人，勾得她儿子犯错，好借机上位。

这么想着，贺夫人看叶婉莹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也不是鼻子，再看那身上那件廉价的礼服，和池妤那些册子里的相比，说叶婉莹穿的是地摊货都不为过。

“哎哟！”

贺夫人在心里越想越生气，用手捂住了额头：“咱们家是倒了什么霉，娶这么个地摊货。”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光是看她脸上的表情，和眼底的嫌弃，叶婉莹都能猜出贺夫人说了怎样不中听的话。

池妤将册子一页页地翻着。

裴故渊一直耐心地站在她的身旁，微微垂着头，灯光下黑色衬衫扣泛着幽幽冷光。

叶婉莹看得晃了神。

曾几何时，她也努力过，想接近裴故渊。

可发现，接近他真的太难了。

裴故渊很高冷。

特别是一旦察觉了女孩对他的心思，他便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给对方，态度冷得叫人自卑又害怕。

如果不是她脸皮不够厚，裴故渊太难接近，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抢走了池妤喜欢的男人。

再看贺景川。

虽然他有着出色的外貌和显赫的背景，可这些和裴故渊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就连裴故渊对池妤的那份耐心，贺景川都比不上。

“景川，你帮我看看，我脸上的妆容有没有什么问题？”

叶婉莹试图将贺景川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可贺景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立马就嫌弃地皱眉：“太丑了，换个妆容吧！”

此话一出，化妆间一时肃静。

看着叶婉莹脸上委屈的表情，贺景川察觉到自己的话太过于直接。

忙又亡羊补牢般，对化妆师吼了一句：

“你化妆技术差就算了，连最基本的审美都没有吗？这个妆容把她化老了十岁，你什么居心？”

“对不起……”

化妆师什么客户都见过了，知道贺景川是在迁怒于她。

她是严格按照贺夫人的要求化的妆。

老人家的审美，不老才怪。

一开始叶婉莹不吭声，任由贺夫人做决定。

现在整个妆造出来了，她看不过去，也不敢吱声，只能借着贺景川的嘴说出来。

化妆师也不是个吃素的。

她低低道了歉，转头笑着问贺夫人：“夫人，这造型可以吗？按照您的要求来的。”

贺夫人敷衍地看了眼叶婉莹，点了下头，“嗯，就这样吧！”

对于不喜欢的人，多看一眼，都是自找气受。

“不行……”

“不行！”

贺景川和叶婉莹几乎是异口同声。

见贺景川说了话，叶婉莹就赶紧闭了嘴，留下贺景川与他母亲独自打擂台。

“这个妆我不喜欢，不好看。”

面对母亲，贺景川说话很直接。

贺夫人一听是儿子不喜欢，顿时也认真地看了起来。

发现的确不好看。

她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指池妤，说：“那就重新化吧！化一个小妤那样的妆，清新脱俗，我儿子绝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