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说的也是朕担心的，南岳一直对我东辰疆土虎视眈眈，这次长公主在我东辰暴毙，不得不联想到这是不是南岳的一个计谋，目的就是要挑起战争，侵犯我东辰疆土。”东辰帝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可是，我们东辰表面上看起来祥和繁荣，一派盛世光景，也只有朕知道，东辰这几年不如往年，尤其是军事方面，现在连能上阵杀敌的将军都凑不出几个，若真的两国开战，东辰赢得概率微乎其微。”

提到铁戟军，东辰帝就有些愧疚，当年景沐凡回京养伤，铁戟军虽然没了主将但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可没了皇子坐镇，他就担心一旦有人可以代替小六统领铁戟军，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不言而喻，就听信了谢侯的建议，把铁戟军分成几个小军队，分别派往大夏，北狄的边境为驻军，而铁戟军的虎符也回到了东辰帝手中。

其实谢侯几次三番提出可以代管铁戟军，但东辰帝就算再信任他也不会把七十万大军的铁戟军交给他。这也是至今为止大皇子没有封王的原因，封王就是有了封地，有了私军，谢侯又是大皇子的舅舅，到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父皇，儿臣有办法。”景沐凡顿了顿说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东辰帝眼神一亮，欣喜的说道，他就知道小六有办法。

“长公主暴毙直接交由大理寺接管，大理寺是东辰最高的刑罚司，专门审理盛京及皇家重案，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另外大夏和北狄的使臣暂时不能离开东辰，需配合大理寺的调查。儿臣即刻修书一封送往铁戟军，如果可以的话儿臣愿亲自前往戍边，整军备战，铁戟军中出色的将领不少，不出七日便可以调教出可以领兵作战的将军，到时候无论是北狄还是南岳我们都可以出兵对战。”

突然景沐凡转头看向景沐庭，笑着说道：“不过，寻找杀害长公主的凶手的任务还要劳烦五皇兄去执行了。”

“为什么是我？”景沐庭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难不成自己的计划被他知道了，不可能，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还能不趁这个机会告诉父皇。心里斗争了好久，他才确定，他这个弟弟应该不知道。

“五皇兄本来就负责使臣工作，而且刚才也是五皇兄提出的建议，当然还需要五皇兄去做了。”景沐凡定定的盯着他，眉头皱起：“怎么，五皇兄不愿意？”

景沐庭接收到景沐凡威胁的眼神，身子一懔，急忙说道：“父皇，六弟说的有道理，儿臣马上就派人去找长公主。”他感觉景沐凡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会不会连他和长夏瑾的关系都知道，想到这里景沐庭后背渗出了层层冷汗，他的计划要加快了，不然就要露馅了。

东辰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的人，深深看了眼景沐庭，无奈的说道：“你去吧。”

景沐庭又磕了个头才退了出去。

高座上的东辰帝疲惫的闭上眼睛，其他几位皇子也退了出去。等到东辰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整个御书房只剩下景沐凡一个人。

“小六怎么还不走？”疑惑的问道。

“父皇，你的身体怎么样？”景沐凡观察着东辰帝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小六，上次宫宴因为你再次中毒，那件事朕便没有再提，可是现在不得不再重新提上日程了。”

“父皇！”景沐凡想开口拒绝，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惊了。

“朕最近的身体的确有些不舒服，太医也诊断过了，却没有诊断出结果。但也没有说这症状如何治疗。”东辰帝在李青的搀扶下离开了龙椅走了下来，来到景沐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朕知道你因为华儿的事情还在怪朕，当年是朕太懦弱，没有护住你们母子，让你从小便失去了母亲，正因为当时情况危急，所以朕才把你送往戍边，那边有朕的心腹，可以护你平安。”

东辰帝轻轻咳嗽了一声，李青朝着外面摆了摆手，立即有个小太监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进来，东辰帝皱着眉头喝了下去，小太监拿着空碗退了出去。然后坐回到龙椅上，继续说道。

“当年朕刚亲政不久，还没有完全掌握大权，一切都还是杨丞相在辅佐朕，也就是你母后的弟弟，你的舅舅。可是当时还是兵部尚书的吴升突然拿出一叠证据，指证你舅舅暗中勾结北狄，朕当然不相信了，你舅舅杨允和朕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人朕比谁都清楚，他怎么可能勾结北狄。当时朝中大臣看到这些证据，对吴升的话深信不疑，那些字迹和你舅舅的完全相符，随后这个案子就交由大理寺和京兆府共同审理，整整审了一年，其中牵扯了东辰不少官员，上至盛京，下至边关小吏，全都被关进了大理寺刑狱。”

东辰帝停了下来，接过李青递来的茶杯，猛地灌了下去，然后便狠狠咳了起来，李青在旁边帮他抚着背，一言不发。

景沐凡站在原地，慢慢消化着东辰帝的话，他之前只是认为母亲的死是皇后暗中下毒，是后宫争宠，没想到这后面还隐藏着如此隐秘震惊的事实。

“最终给杨家定了通敌叛国的重罪，全家上下无一例外都下了刑狱。可朕还是相信杨允的，当时他也是双十年华，是我东辰也是四国最年轻的丞相，也是杨家最为骄傲的儿子。”东辰帝的声音哽咽了起来，那个明朗的少年，他应该再也见不到了。“行刑的前一天，朕让李青找了个人暗中从牢中把杨允换了出来。”

“那他去哪了？”景沐凡抬起头，看向东辰帝，此刻东辰帝苍老了许多，说出了心中藏了多年的秘密，瞬间轻松了不少。

“后来朕也派人找过，最后是在锦州见过他的身影，后来朕就把人撤回来了，他安全了朕也就放心了。后来朝中又进了不少新人，这件事也慢慢被埋没在时间里，没有人在提起。”

“锦州？”景沐凡默默念着。抬头直视着东辰帝，冷声问道：“难道父皇就没有去阻止这一切吗？舅舅既然是东辰的丞相，应该也会有些人脉与手段的，怎么能轻易就被人算计了。”

“这指控来得突然，朕和你舅舅也被打的措手不及，这个罪名太大了，他们就好像做了完全的准备，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一丝反驳的机会。后来朕也调查过，可是所有的痕迹都被抹的很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东辰帝懊悔的说道。

“你母后在宫中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为了照顾你，没有对你说，她把这件事默默压在心底。后来你母后的身体每况愈下，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你母后的确是被人下了慢行毒药致死的，和朕如今的状态是一样的。所以朕感觉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个位子朕一定要把它交到你手里。”

“褚侯当年有没有参与过这个案子？”景沐凡这个问题倒是出乎东辰帝的预料，如果褚侯也参与其中，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褚月瑶。

“他当年只是个负责科考的六品官员，并未牵扯其中，这也是为什么朕赐婚你和褚月瑶的原因，褚元齐是朕慢慢培养提拔起来的，你可以放心。”东辰帝笑了笑，这两个人感情这么好倒是让他意外。

景沐凡稍稍松了口气，没有参与就好。

“中毒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景沐凡凝眉，眼神中划过一抹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他依旧是他的父亲。

“准备给你赐婚的时候吧。”东辰帝说的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