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主管端起茶杯，实际上余光落在地上的墨镜上。

放下茶杯，感受着味蕾上残留的甘甜苦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瑕疵产品就该早点淘汰，这样有助于更新换代。

是的，白主管正利用敌人清理不合心意的手下。

“公司已经消化黑暗四圣兽和伊甸园之蛇的技术，并且更进一步。风水轮流转，下一个君临世界定点的超凡组织是公司，而我是公司的主管。姐姐，你是个天才，但你不懂人类……我才是对的。”

就算直面双胞胎姐姐，她也丝毫不打算让步。

所以公司分裂成武斗派的联盟和温和派的超人类主义。

很多人死了，不管是武斗派还是温和派。

白主管不在乎。

她只在乎自己。

一道小小的身影先一步上前，挡在崔先生身前。

是具子熙。

她的身躯与崔先生的身板相比，实在是太瘦小了。

沈墨不明所以。

具子熙朝沈墨咧嘴一笑，牙齿很白。她之前和沈墨没有过任何言语上的深入交流。

沈墨恍然。

这对姐妹在用这种方式报答山君不离的解围啊，还真是……

沈墨笑了笑。

崔先生轻蔑地看着沈墨：“竟然拿小姑娘充当挡箭牌，你真是个懦夫……”

话说一半，具子熙双手一推，崔先生如炮弹一般飞出去，飞出很远很远，然后落到海面上，又打了十几个水漂，最后沉入海里。

崔先生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海面上突然水流汹涌，站起一个十多米的蓝色水元素。

“这是我的主场。”

崔先生站在水元素抬起的掌心。具子熙一个助跑，跳出别墅，漂浮在空中。

“可惜啊。”

白主管望着远处的战斗场景，海水在两人的交锋中剧烈搅动，近海如同发生了大海啸。汹涌的潮水拍打着悬崖，碎在礁石上的水花甚至飘到了屋里。

“两个叛逆逃离的孩子，因为缺乏教育而不懂得自己真正的能力是什么。”

她假惺惺地惋惜。如果魔女姐妹彻底觉醒，她根本不敢待在这里。不，甚至不敢待在宇宙国。

“哦~”

沈墨状似不经意地问：“她们的能力是什么？”

“她们是魔女。”

白主管着重重复了一遍，“魔女！”

沈墨觉得有空应该翻一翻宇宙国本土的神话志异，也许能找到魔女的传说，再从传说中获取可能有用的只言片语。

“现在只剩你和我了。”

他说。

“哦哦，那可真糟糕。”

白主管望着沈墨,眨眨眼：“你是那种会对一只脚踏进坟墓的老太婆动粗的人吗?”

装作可怜，实际上更像是在挑衅。

“你是老妖婆，不是普通的老太婆。”

沈墨在白主管身上感知到了比一般超凡者更强大的生命力和特殊能量。这才是白主管有恃无恐的原因。

——总不会真寄希望于敌人尊老爱幼吧。

想想也是，作为研究超凡者的顶级组织之一，白主管给自己开几个“外挂”合情合理。

沈墨甩出三支血箭，以不逊色于子弹的速度射到白主管面前。她的头发里突然窜出三条小蛇，精准地咬住了血箭，然后嘴巴张开到不可思议地角度，将血箭吞下。

蛇皮蠕动，沈墨看到血箭在蛇皮下保持着形状，再往下，血箭进入蛇胃里，血箭化为一摊血水。而沈墨完全失去了与自身血液的联系。

沈墨：“……”

一天之内第二次，而且间隔这么短，还真是巧了。

“真是久违了，像这样亲自出手。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忘了。真是老了。”

白主管掀起盖在膝盖上的毯子，笑着对沈墨说：“该不会以为我们姐妹掌控组织，全靠别人赋予的权利和下三滥手段吧？”

“没这么想过。”

沈墨想起曾经的一个吸血鬼，绰号“血色美杜莎”，她的能力是活性化的头发。然而说到美杜莎，还是白主管神还原。

密密麻麻的小蛇从灰白色的头发中钻出来。

白主管干脆扯掉假发，露出蛇发。

小蛇有小拇指那么粗，长在白主管头上。

“小宝贝们，和客人打个招呼。”

白主管说。密密麻麻的小蛇直立起来，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獠牙。

“呼～”

沈墨真的有一瞬间的担心：“还以为像传说中那样，直视美杜莎，然后变成被石化呢。”

“都说了是真话，怎么会呢，不信谣不传谣哈。”

“是是是，您说的有道理……”

正说着，沈墨猛地后退 再后退，这时手上已经凝聚两把血刃，齐齐钉在地上，钉在两条手臂粗的青蛇的脑袋上。

滋～

血液喷出来，跟扎破血袋似的。

蛇类有这么多血液吗？

沈墨微微疑惑。他放开血刃，任还未死去的长蛇缠绕在剑身上。

白主管站了起来。她的下半身是一条长长的蛇尾巴。

泄殖口钻出一条小臂粗的蛇……总算知道那两条蛇的出处。

沈墨目睹全过程，只觉得牙酸。

他再次凝出血剑。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劝你省点力气吧。”

“是吗。”

白主管没有气馁，蛇发弯曲绷直，如子弹射出。

沈墨不慌不忙，腾挪闪躲之际，快速出手。剑光如织，每一次绯色剑光闪过，便是数条小蛇断成两截。

“所以说了是徒劳。”

地上血液流淌，铺了一层蛇的尸体，沈墨站在旁边，身上只沾了零星一些血点，看上去颇有高手风范。

白主管却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沈墨眉头一皱。

白主管道：“是不是感觉手脚冰凉发麻，开始不听使唤？”

“蛇血中蕴含挥发性麻痹毒素，无色无味。”

白主管得意地笑道：“‘零’之上还有个‘龙’知道吗，我见过的最强肉体，蛇毒之下，足足麻痹了三十秒。你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说话间，白主管断掉的蛇发重新长出蛇头。一张张嘴巴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我的小宝贝可是吃肉的，最喜欢超凡者的肉了。”

白主管像蛇一样蜿蜒靠近沈墨。

砰！

沈墨直挺挺倒地，浑身硬邦邦。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石化。这种感觉挺让人抓狂的，意识清晰，但手脚完全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