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儿拿出一包万宝路，叼出一根，示意沈墨要不要来一根。

沈墨婉拒。

“无趣。”

白锦儿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白烟，有些意兴阑珊，说道：“怎么有些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待他不薄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石头都焐热了，就是焐不热一些人的心。真想剖开看看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沈墨说：“你对我远道而来的人说这些真的好吗？”

“我觉得没问题啊。”

白锦儿说：“不发泄出来人真的会疯掉的。总不能对手下倾诉吧，这样哪还有大姐头的威信啊。安娜……才不想因为帮派的那点破事让她担心呢。”

“你可以看心理医生啊。”

“帮派分子看心理医生，真亏你能说得出来。”

白锦儿说：“看了《黑·道家族》对不对？别信电视剧里的东西，什么医生不能在任何情况下不能泄露病人的隐私，如果是手枪指着脑袋呢，或者拿家人威胁呢？规定是规定，办法总比困难多。”

沈墨摊手：“好吧。”

“现在我们去哪里？”

他又问。

“你是第一次来漂亮国，带你逛逛？”

白锦儿挑了挑眉毛，“还是说你想见识一下漂亮国美妞的风情？本土、东欧、拉丁……要是你口味重，黑珍珠也可以安排。”

“别闹。”

沈墨暗地里给白锦儿竖起大拇指，真虎。

“有任务的。”

他说，“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来漂亮国一趟，怎么也得来看看你和安娜。”

白锦儿呵呵，“主要是安娜吧。”

沈墨能说什么呢，不承认太虚伪，承认伤害感情。

这个时候微笑就好。

车子来到孔子广场，沈墨见到一座身高六米的青铜孔子像。穿过广场便是店铺林立的街道。随处可见写着夏文的招牌，以及夏国风格的建筑。

这块大约四平方公里的地方，生活着十几万的夏国裔。据说有些老一辈，一句完整的英文都不会说，却毫无障碍地生活了一辈子，当然也一辈子生活在这一块区域。

白锦儿将车子停在街道边上的停车位，带着沈墨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地上、墙上、空气中透着一股潮湿感，角落里甚至有苔藓。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沈墨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为在夏国时，这娘们可是嚷着非五星级酒店不住。

“什么叫这种地方？这是我家！”

白锦儿不满道：“安娜也住这里。”

“哦。”

沈墨明白了。安娜这姑娘有点轴，不想白住白锦儿的大房子，所以迁就安娜住在这里。

白锦儿开门进屋。

两室一厅，布置得很用心，打理得干干净净。这样的房间，哪怕外部环境不怎么样，住起来也很舒心。

“安娜呢？”沈墨问。

“当然是上班咯，这个时间点。”

白锦儿把自己丢懒人沙发上，指着冰箱说：“想喝什么自己拿，可乐、橙汁、苏打水……没有人血。”

沈墨：“……”

白锦儿给安娜打了个电话，让她回来一趟，语气很坚决。 安娜有点疑惑，但还是跟老板说了一声。这个时间不是用餐高峰期，老板只是点点头。安娜解下围裙，往家里走。

她工作的中餐厅就在住所的斜对面，直线距离一百多米。

“surprise！”

安娜开门，站在门后的白锦儿突然说道。

安娜吓了一跳，看到白锦儿让开身子，露出后面的沈墨，她心中那一点点的生气立即烟消云散。

“沈~” 安娜惊喜万分，直接给了沈墨一个熊抱，然后像树懒一样挂在沈墨身上。

带球撞人，犯规啊这是。

久别重逢，沈墨也很高兴，喜欢挂，那你就多挂一会儿吧。

安娜打了电话向老板请假，像小孩子一样拉着沈墨的手，述说从夏国回到漂亮国之后的一些事，有欢乐，也有憋屈。

沈墨在白锦儿和安娜的住所待到晚上十点多。 安娜依依不舍。

白锦儿道：“不需要安排车辆和住所吗？” “不用。”

沈墨说，“这次任务是搞破坏的，不能连累你们。”

“好吧。”

白锦儿也不强求，毕竟沈墨打完收工回夏国，她一家子都在漂亮国，根基也在漂亮国，不可能随心所欲。

临走前，沈墨主动轻拥安娜。

随后身影隐入黑暗中，避开所有摄像头，悄悄离开唐人街。他重新戴上硅胶面具，找了家酒店住下。

第二天。

离开酒店后，沈墨摘掉硅胶面具，坐出租车来到曼哈顿中城一栋大厦外。

大厦三十几层，外表有些老旧，资料上写着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建筑。放在摩天大楼林立的曼哈顿，确实很不起眼。

沈墨坐电梯到十八楼。

叮！

电梯到了。

前台就在电梯附近，前台接待人员是个胖胖女人，四十来岁，穿着黑白点长裙，脸上有两个酒窝，就算不说话也像笑眯眯的。她的左手边放着一盒空了一半的甜甜圈。

她正在打电话，一开始似乎没注意到沈墨的到来。沈墨安静地站了约半分钟，直到前台注意到他。

前台先是惊讶，指了指电话，露出抱歉的表情。她似乎正在处理一个预约事项，又说了大约两分钟，才放下电话，笑着说道：“抱歉，必须立即处理的事情。您好，请问您是……”

“沈墨。”

沈墨好奇道：“我说，你是真不认得我呢，还是装不认识。毕竟不久前你们才安排人到夏国杀人，我的资料应该都划重点吧。”

“洛克·马丁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没错，就是这里。”

沈墨望着墙上的挂着的公司名字。 表面上看，这是一家普通白领上班的公司，实际上是五十一区黑色行动小组的指挥中心。

沈墨想过来到这里的情形：人去楼空，或是精心布置的陷阱。唯独没想过居然照常运行。

是五十一区傲慢至极，觉得四圣兽不敢报复回去？

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被抛弃了？

“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说明来意，否则我要叫保安……” 胖女人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慌张。

砰！

胖女人正在从桌底下拿出一把霰弹枪，鼎鼎大名的雷明顿M870，拿到一半被沈墨一枪爆头，重达7斤的枪支砸在瓷砖上，发出"哐”的声响，宛如按下了开关。

上一刻忙着手头上工作的白领，纷纷依托座位，朝沈墨开枪。

奏响了子弹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