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京城，已经是笼罩在一片雾气当中。房上的积雪已经一尺厚了，街上的路面也被行人踩踏的光洁如冰，一不注意就会摔个腚墩。

棒梗在街上打着出溜滑，脸上一边带着轻微的掌印，嘴里还叨咕着：“冯三，看我怎么收拾你，敢他妈地告状？”

今天他被龙哥打了一耳光，都是因为冯三告的状。

自从秦淮茹走了以后，棒梗的生活就自由了很多。贾张氏从来就不问他学习咋样，看着他每天背着书包上学，按点回家，心中很是满意。至于他上不上学，学的咋样在贾张氏心中：我大孙子这么乖巧懂事，肯定错不了。

学校这边，冉秋叶在棒梗逃课需要见家长时，棒梗告诉冉老师，妈妈出差了，要一年才能回来。冉秋叶看着一脸不在乎的棒梗，绝了找家长的念头。毕竟她是一个有脸面有自尊的人，已经被棒梗奶奶狠狠骂了一顿，现在可不能再找骂了。至于棒梗，就随他去吧，反正已经倒数第一了，怎么找家长也不可能学习好了，何况他还有一个蛮不讲理的奶奶。

棒梗在学校那是撒开欢儿了，想上课就上课，不想上课就出去玩儿，反正也没人管他。

自从那次在水泥管子里听到了龙哥和冯三偷轧钢厂的车件卖，棒梗就动了心思。可是妈妈的暴怒打乱了他的小心思，毕竟他也懂事儿了，知道偷东西是要坐牢的，可是随着秦淮茹的离开，拘束越来越小，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想吃好的了，就去轧钢厂偷东西，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拿一两个车件，奈何他不敢把车件卖给收购站，只能藏起来等着龙哥他们再出现。奈何等了一个多月，也没碰上冯三他们。

就在棒梗想着铤而走险把车件卖给收购站的时候，偏偏又碰上了冯三。他那时候都不怕冯三，现在性子野了，更不害怕。主动找上冯三，让他带自己去见龙哥。

冯三跟着龙哥挣了点儿钱，潇洒了一阵。但像他这样的小混混，咋能消停，钱花完了再偷就是了。这一阵也没少偷东西，也是运气好，一次也没犯事儿，正赶上上收购站卖东西的时候，被棒梗找上了。

看到棒梗，冯三乐了，上次就想揍这小子，今天这不就送上门了么。结果棒梗还挺横的，嚷着让他带自己去找龙哥。

其实棒梗哪儿认识龙哥，就是听到龙哥吩咐冯三的话了，知道龙哥可能是大哥。他在学校也是大哥级的存在，知道有事儿得找大哥。所以是理直气壮的，毕竟自己手里还有十多个车件儿呢，那可是好东西，一块钱一个呢。

冯三看着眼前梗着脖子的棒梗，心中好笑，毕竟他是大人，心机和见识远超还在上学的棒梗，想着逗逗这个小子，就带着他见了龙哥。

结果一见龙哥，就知道以前丢的那些个标准车件都是这个小子偷得，这就让冯三记恨上了。轧钢厂的车件生意一直是冯三跟着中间跑腿，车件儿对不上也是常有，但后来总是有缺的，问了厂里的师傅，人家都说按照数量给弄的，毕竟这是冒着丢工作的风险，没有人敢撒谎。龙哥让他好好查查，但是查了些时候，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还让龙哥好一顿臭骂。结果今天这小子就自己送上门了。

龙哥也是挺意外的，毕竟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胆子这么大的还真挺少，毕竟看着棒梗的穿戴还是不错的，又能出入轧钢厂不被发现，肯定对轧钢厂很熟悉，可能家里有大人在厂里工作。

龙哥痛快地给了棒梗12块钱，把他手里的12个标准件收了回来。同时答应让棒梗跟着他混了，以后带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棒梗跟了龙哥之后，就彻底的不去上课了，反正是没人管他，早上背上书包出门，晚上背着书包回家，奶奶就不问一句。白天就跟着冯三瞎混，别看棒梗岁数小，主意和心眼儿可不少，鬼点子挺多。他知道学校里还是有一些家里有钱的孩子的，就撺掇冯三去抢小学生的钱。实话说就是吓唬学生一顿，威胁两句，要是再不给，就给两个耳光，让他下手掏兜抢钱，棒梗现在还不敢，毕竟他也知道这不是啥好事儿，可能逮着了就要送公安的。

冯三一听也是眼睛一亮，但他这么大的人怎么能放下脸抢7、8岁孩子的钱？再说小学生钱再多，能有几分钱？于是就去了初中，找那些穿着干净，布料好的学生下手了。结果真是不抢不知道，一抢真他妈奇妙，只要看准，那个学生都有一两毛钱，最多的抢了一块多钱。一天下来，两人吓唬来足足5块4毛钱。冯三领着棒梗，潇洒地下馆子了，美美地吃了一顿羊肉汤，还喝了三两二锅头，冯三拉着棒梗直夸兄弟聪明。

就这样两人辗转几个附近的中小学校，开始了伟大的抢钱之旅。结果就在第三天，两人碰上了硬茬。一个同样的竞争对手相遇了，另一伙儿四个半大小子，正欺凌学生，翻兜呢，就看到不远处的冯三和棒梗也在威胁学生。四个小地痞也是这个学校的，平常就是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那能让外人抢了自己的地盘，都不用招呼，非常默契地就上了。

人手一块板砖，对着冯三和棒梗就是一顿排。别看四个半大小子也就跟棒梗差不多大，但下手是真黑，竟往脑袋上招呼，棒梗和冯三被打蒙了，抱头鼠窜，被四个小子追了好几条街。

这事儿被龙哥知道以后，气的给了冯三两脚，反手又给了棒梗一个大耳光，大骂两个傻x，现在多他妈严，你们长得都是猪脑子，敢抢学生的钱，要是被公安抓住，枪毙都是轻的。他到不是怕两人被抓，他是怕两人被抓把他牵扯进来，毕竟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小弟连学生的钱都抢，他丢不起这份儿。

龙哥不愧为大哥，嗅觉非常灵敏，告诉冯三，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别瞎晃悠了，等我问问情况再说。同时告诉棒梗让他上学去，没事儿别出来，小心还揍他。

两人都不敢知声了，棒梗还挺委屈，也不是多少钱，咋可能枪毙，都是冯三这个傻x，还说这是我出的主意，真他妈的不要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现在还不到放学的点儿，棒梗背着书包就在街上晃荡，想着等晚上回家天也黑了，奶奶就看不到脸上的红印子了。同时心中也给龙哥给恨上了，他妈的，下手真黑，敢打梗爷，你等着。

心里发着狠，脚下就越发用力，一个收式不住，就听“哎呦。”一声，撞倒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