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玉踏进山洞的时候，牛坚强就发现了她的存在，感应到秦玉身上炼气士的气息，牛坚强顿时紧张了起来。

它虽然境界低微，但在世间流浪多年，对炼气士和妖族之间亘古以来的仇恨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妖族一旦和炼气士碰面，二话不说直接开干，拼个你死我活的例子比比皆是。

从秦玉散发的气息可以判断，对方的修为明显比他高。

最关键的是，他此时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刻，根本就无法分神，如果秦玉对他出手，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牛坚强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突破，但是，他却有不得不选择立即突破。

他的寿命大限快要到了。

牛坚强本来是一头普通黄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血脉，乃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中，僧侣们为了节省劳力，养来帮助他们耕种寺产良田的牲畜而已。

因为耕牛的重要性，负责耕种的僧侣对老牛也不错。

然而，老牛呆在寺庙多年，不知不觉中受了丝丝的香火供奉，也受了寺里无数年的佛音熏陶，居然渐渐开了灵智。

他有时候被佛音洗涤，会沉浸在佛音中无法自拔，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而他也从佛音中领悟了些许修炼之法。

开始的时候，因为老牛的不起眼，寺里的僧侣们并没有发现老牛的不同。

如果能够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在寺庙中修行个几百年或者千年，老牛或许有机会成为一个大妖。

然而，随着一茬茬的僧侣在寺庙修行、老去，终究有人发现了老牛的不对劲。

它活的时间太长了！比许多寺庙中的僧侣存活的时间还要长。

于是，就有僧侣怀疑老牛是妖族伪装，包藏祸心潜伏在寺庙之中。

疑心一旦产生就无法消除，僧侣找来了庙中修为高深的长老求证，长老一眼就看出了老牛开了灵智，走上了妖修的道路。

从这一刻，老牛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佛门不杀生，那也是看对象的，对妖族，他们可不存在什么慈悲之心。

牛坚强无论实力还是修为都非常有限，很快被僧侣们五花大绑，准备将其烧死在寺庙后山的良田中。

那一刻，躺在准备点火的木柴堆上，牛坚强无比的绝望。

看着自己一犁一犁耕出来的土地上，绿油油的麦苗茁壮成长，牛坚强流下了悲怆的泪水。

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一头阴差阳错之下开了灵智的老牛而已！根本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却要被僧侣们活活烧死。

就在火堆将要点燃的时候，僧侣们做晚课的时间到了。

一众僧侣暂时离开前，将平时给牛坚强放牧、饮水的小沙弥留下来看守，待他们做完晚课之后再来将其烧死。

寺庙长老特意吩咐小沙弥不要靠近老牛，防止它垂死挣扎，暴起伤人，倘若有什么情况，只需要高声求助，众人就会立即赶来。

看着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的老牛躺在柴火堆上，眼角洒下的泪水，小沙弥心里满是和老牛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他的心中越是不忍。

于是，小沙弥第一次违背了长老的命令，将绑着老牛的绳子解开，让它赶快逃走。

老牛留恋的看了小沙弥和寺庙一眼，顺着寺后的小路狂奔而去。

长老和一众僧侣做完晚课回来，就看见卷成一团的麻绳和跪在地上的小沙弥。

众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长老凌空而起，向四周探查情况，想要找出老牛的踪迹。

奈何，老牛早已离去多时，后山又多草木，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将老牛找出来。

僧侣们将小沙弥带回了佛堂。

离开寺庙后，老牛头也不回的奔向远方。

直到离了寺庙几十里，才寻了一个农家的破旧牛栏藏了起来。

牛坚强一直在牛栏中呆到了半夜，确定寺庙的僧侣没有追上来，这才趁着夜色，接着向更远的地方逃去。

从此，牛坚强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有时候，他会被当作走失的老牛，被村民们领回家中饲养，帮助耕种田地。

能够再次享有安宁的生活，牛坚强多想就此安顿下来。

可是，他从来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担心被炼气士发现他的踪迹，或者被村民们发现端倪。

所以，在一个地方呆上几年，他就会在月夜下再次离开，留下一片惋惜。

随着时间流逝，牛坚强到过很多地方，他的修为也缓慢提升到了练体九重。

岁月蹉跎，牛坚强慢慢到了练体境妖族的寿命大限，却因为血脉的限制和天地灵气的稀薄，一直无法突破到采气境界。

三日前，牛坚强路过这片大山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山洞中浓郁的天地灵气，进而发现了此处的聚灵阵。

为此，他潜伏在远处整整观察了三天，却一直没有等来任何人。

牛坚强猜想，此处的主人应该是有事外出了，因此才会长久的不出现。

或许，这里就是他突破境界的契机。

所以，几经斟酌，牛坚强毅然进入了山洞中，并激活了聚灵阵，借住阵法中浓郁的灵气淬炼肉身。

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他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

再不突破，他也没几年好活了。

感受到体内的血脉之力在灵气的作用下渐渐沸腾，牛坚强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突破。

然而，正在他全神贯注准备突破境界的时候，秦玉出现了。

感应到秦玉的气息那一刻，牛坚强整个牛都麻了。

这次真的凉凉了。

倘若在其他时候，他虽然不敌，还能竭尽全力挣扎一下。

可是，在突破境界的当口，体内的力量一片涣散，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如果对方此时对他出手，他可以直接和世界说拜拜了。

奇怪的是，站在洞口的炼气士发现他在此突破，居然没有直接动手杀他，而是愣怔在了原地出神。

于是，一人一牛，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诡异的对峙起来。

牛坚强的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丝想法，要是他直接选择认怂的话，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在生死面前，妖族的尊严和骄傲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何况，那玩意儿他根本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