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的嘴总是跟不上他的脑子，他心里打算的再好，可到了心上人面前完全就丧失了该有的功能。

他不怕被笑话，就怕他会让她失望。从之前相处来看，她不讨厌他。

黎漾听到男人一句“黎漾同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和男人一样，说了一句“程昱同志，你好。”

就这两句简单的寒暄，结果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程昱不说话完全就是在为刚开始不过脑子的那句话。

说实话，电话打通了，打个招呼是没错，可关键就在于他想了好多，怎么就说了这句。黎漾则是男人不回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打直球直接的说出她的想法，还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对面那个男人怎么说吧。

程昱两人一句话没说，话筒中安静的传来了两人的呼吸声。

他俩这般沉默下去，接听员可看不惯，话费是要花钱没错，可这两人光接电话，一句话都不说，那不是纯属浪费国家资源。

程昱这边没人催，黎漾这边的接听员开始大声提醒了，那些打电话不吱声的人，要打就赶快说，不要在那里磨磨蹭蹭，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你。”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你先说吧。”电话那头一齐响起。

“程昱同志，是这样的，我打这通电话主要就是告诉你，之前信上你提到的那件事。”黎漾的声音传到程昱的耳边。

嗓音柔软，说出的话，马上就要宣判他了。

程昱听到这，心从嗓子眼提了起来，她的结果是他想要的那个吗？

“黎漾同志，你尽管说出你的想法，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程昱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心里则是祈祷着。

他一个无神论的人，在面对娶媳妇这件事上，居然开始迷信起来。祈祷有什么用，只不过是程昱给自己的一个寄托罢了。

“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经写信寄出去了，当你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就知道了。”黎漾听出了男人声音中带着的一丝紧张和小心翼翼，她却称的上很轻松。

现在的程昱就是黎漾手中的那一缕风筝线，他的起起落落完全由她掌控，他的命门由她拿捏着。

信？黎漾给他写了封信，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心里也同意他的求婚了。

有了这封信，男人的心里也有了盼头，他知道她应该是害羞才不敢这么在电话里说出她的想法，才会拐弯抹角的写了信给他。

胆小？害羞？程昱不会是怕对黎漾有什么误解。胆小的她之前还敢在夜晚里逗弄他？胆小的她还能养只老虎在身旁？

黎漾嘴上不说，可程昱也从她的声音中有了几分猜测，他应该是通过 了她的那关。男人这下理智回神了。

按照早就想好的说法，叮嘱黎漾，那个仔细劲简直是要把她当成个小姑娘来养。他怕她没有钱花，还特地寄了许多钱票过去。

黎漾没有拒绝，现在在她的眼里，她同意了他结婚的要求，两人在明面上就已经确定了关系。这点钱财算的了什么。

女王从来没有被金钱迷过眼，何况这才哪到哪。

程昱个大男人在电话里说了大半天，一直都是他在说，黎漾时不时的嗯几句，算是表示她在听他的话，是对他的一个回应。

说了半天，程昱不嫌累，可架不住有人心疼电话费。

后面等着排队打电话的大娘是憋不住了，拍着黎漾的肩膀，“小姑娘啊，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打完啊，婶子我在你后面等了好久啊。”

黎漾听到大娘的抱怨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没料到程昱居然这么能说，而她听着他的叮嘱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不耐烦。

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这个大娘在她刚开始打电话的时候就在她身后等着了。大娘等了这么长时间才打断她，估计是等的没有耐心了。

黎漾被人一催促就没有了让程昱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了，直接开口打断了电话那头的男人，“程昱，有人急着用电话了，下次再说吧。现在先挂了。”

男人才刚答了一句好，还没来得及告别就被挂断了。

黎漾是毫不犹豫的挂断，完全没有男人那样腻腻糊糊的心思，她还是赶紧把话筒让给大娘。

一去交钱，好家伙，这电话费可不便宜，够得上一个工人的工资了。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么舍得打电话的。

在接听员里这个姑娘真是出手大方，她可是最欢迎黎漾这样的人了，打的时间越长，她是能拿到额外的钱的。这样的客人就是再来一打，接听员也是欢迎。

反正接听员的工作就是接打电话，一天到晚的也没有多少人打电话，哎呦，刚刚电话那头 的男人应该是这个小姑娘的对象吧。

那个劲，真真是把人放在心上了，她这个结婚多年的人都抵挡不住小姑娘对象的热情劲。

挂了电话之后，黎漾是一身轻松，反正接下来没有事做了，干脆就去国营饭店点菜。

国营饭店凭票供应，这里的大师傅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靠关系进去的。手上没有真功夫，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

要是等到工人们下班的时候去，那时候是没有什么菜可以点了，只能剩什么吃什么。早点去，还能看看，不至于没得选。

黎漾打完电话去的时候，刚好是国营饭店不是特忙的时候，这个时候饭店里的人没有几个。

服务员在一旁偷懒嗑瓜子，也没有人管。见到有人进来了，服务员爱答不理的样子。没办法，这可是铁饭碗，对顾客态度不好，他们也得受着。

谁让现在想要打牙祭就得来国营饭店，爱吃不吃，她们可懒得伺候，要是不来正好，还省事了。

但服务员可不敢太过火，不忙的时候偷懒就算了，要是忙起来了，再敢不配合，大师傅可是要训她们的。

这国营饭店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进门后桌子摆在那里，好在看起来还算干净。

嗑瓜子的服务员知道来人了，并没有在意，抬头瞟了一眼之后，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