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不堪的走廊上堆满垃圾，头顶灯光一闪一闪，秦小小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愣愣出神。耳边环绕着的皆是花花姑妈臭骂秦如海的声音，她站在自己家门口，却不敢推门进去，因为她还没有替秦如海和自己摆平姑妈追债的办法。

“除了抽烟喝酒你还会什么，月华嫂子那么好的媳妇都给打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大哥，快把钱给我，今天我们就断绝关系。”女人操着一口东北土话，嗓门尖锐。

秦小小冷笑了一声，这帮吸血鬼也配提起妈妈月华？

她只记得小的时候她们娘俩在家里任人欺负，过年回秦如海老家的时候，秦小小的妈妈给每个人都送了年货，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秦如海发现以后愣是当着全家人的面给了她妈妈一巴掌，原因就是妈妈没有把钱全交给他。

家里的亲戚更过分，因为秦小小他们是从城里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和表弟表妹一起当着她们娘俩的面翻他们的行李，看见好看的衣服和玩具就“借走”，秦小小最喜欢的熊宝宝被表弟抢走，然后气得当着大家的面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只有妈妈过来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着她，告诉她亲戚们做的是不对的，但她们娘俩在这里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如果现在自己还是那个即将成为林太太的女制片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敢这么欺负他们，还追着屁股要债，搞定他们就和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秦小小很憎恨持人长短的人，就像这个花花姑妈这样，她刚刚跟秦如海说如果他们父女二人拿不出钱，就闹到秦小小的学校去，让她再没脸上学。

秦如海听后只是摊在沙发上打了个酒嗝，看都不看面前这个泼妇一眼，嘴里嘟囔着：“你要闹就去闹，我没钱。”

秦小小攥紧了拳头，推门而入，吓了花花姑妈一大跳。

“你这孩子，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我自己的家，为什么要敲门？”秦小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纸和笔，在桌子上摊开，秦如海一脸的不耐烦，不知道她又来搞什么。

“姑妈，我后来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妈走的时候替我爸把欠的钱都还清了，还是我跟她一起去的银行，妈妈她是个很仔细的人，每一笔账她都记着，姑妈如果你没收到还款的话，只能说明，我爸根本没向你借过。”

秦小小此话一出，花花姑妈的脸上顿时神色紧张起来，她瞪着面前这个小女孩，心里想着，她妈妈当年走的时候她才十岁，一个黄毛丫头哪能记得那么清楚，估计是诈她的。于是她正了正神色道：“你说月华有账本，账本在哪呢？别因为不想还钱就信口开河，姑妈知道你有钱，别装了。”

秦小小侧过头去，满脸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刁难住的意思，只见她笑了笑，从柜子中拿出一骡子妈妈留下的账本，堆放在花花姑妈面前：“账本在这，姑妈你一笔一笔找，看看到底秦如海找没找你接过钱。”

边上的秦如海此时已微闭双目，快睡着的样子，花花姑妈急切地看了一眼他，试图想让他说点什么，可是这个废物大哥根本没想搭理她。

只见秦小小洋洋洒洒写下几行字“出债人秦小小今 2009年5月28日向借债人秦花花借出人民币3000元整，于2012年5月28日前归还。”

末尾落笔秦小小洋洋洒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递笔给花花姑妈，示意她签字。

秦花花气的脸都绿了，明明自己是来演讨债的，结果活生生被弄成了来借钱的，秦小小这个女孩子才十六七岁就这么精明有心机，真是小看她了。

可是大费周折进城一趟，不拿点东西回去怎么和家里人交代，谁料到这父女俩不上当！

花花姑妈的眼神落在桌子上的借条上，这钱也不要利息，三年后这鬼丫头上大学，恐怕要账的事早忘到脑后了。

面上摆出一副笑脸，花花姑妈走过去拿笔签了字，问秦小小：“钱呢？”

“总得给我些时间准备吧，三天后你来我学校门口取。”秦小小是不想再让姑妈去学校给她丢人的，眼下谁不知道秦小小有个农村会骂街的亲戚，可是如果在家里给她钱，秦如海怕是会硬生生抢了去。

三天内筹集三千块钱，秦小小内心忍不住抓狂，自己的学杂费都成问题，现在居然为了摆平一个吸血鬼亲戚要给她筹钱。三千块钱对他们这些高中来说无疑是一笔大数目了，每天拿着家长给的零花钱谁也无法一下拿出三千块钱来。

可是不用这个法子，天知道这无赖姑妈会闹到什么时候去。

要实在没辙只能去找下线许久的许至寒了。

可找许至寒又意味着要和他扯上关系，那样的话不知何时才能摆脱他了。

秦小小在花花姑妈走后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如果二十八岁的秦小小看见十七岁的秦小小为钱发愁的模样，应该会忍不住笑话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