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翌日清晨，陈海川被熟悉的闹钟铃声叫醒，以前只觉得这首歌特别好听，现在回味歌词是满满的青春气息，很潮很有湿意。

学姐猫在他怀里嘤嘤嘤，尾音拉得很长：“几点啦？”

“六点半。”

陈海川抬起有点麻木的手臂，缓了好一会才按掉手机闹钟：“还很早，你多睡会，我起来了。”

“嗯~”

其实李梦瑶平常也有早起的习惯，因为广播站有晨间播报，但她今天是真的起不来。

昨晚入住的这间酒店大床房蚊子太多了，从床头到床尾，沙发，窗台，穿衣镜，洗手间，甚至沙发旁悬着的吊椅上，到处都能找到它们嗡嗡嗡活动的轨迹。

两人几乎整晚没睡觉，使尽浑身解数，噼里啪啦到处打蚊子，直到精疲力尽才逼不得已躺下休息。

掀开被子，白色的床单上沾染着一小滩清晰可见的蚊子血，陈海川无奈地摇了摇头，学姐为了不被舍友们笑话，牺牲有点大。

起身洗漱，几分钟后出来看见学姐已经醒了，只是还赖在温暖的被窝里舍不得出来，陈海川俯身捡起地上的衣物，摆在床头，体贴的问道：

“早餐想吃什么？”

李梦瑶抿唇想了想：“粉肠。”

“嗯？”

陈海川感觉听错了，你这一大早的，口味略重啊。

“肠粉…”李梦瑶用被子稍稍遮挡脸蛋，羞赧地纠正。

陈海川笑了笑：“躲起来干嘛，昨晚打蚊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害羞啊。”

李梦瑶把眼睛露出来，柔柔弱弱地问道：“你精力怎么那么好？”

陈海川俯身亲了下她的眼角：“平时储备了大量军火，到了战争爆发阶段，就直接饱和式攻击，输出拉满。”

“坏死了。”

李梦瑶撑起被子，把他的脑袋裹住：“之前你总不让我亲，现在我要亲个够。”

“嗬，失算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学姐。”

“亲的时候不许叫学姐。”

“不叫学姐叫什么？”

“叫瑶瑶~”

许久过后。

陈海川下楼买了份“肉蛋虾肠”打包回房间。

学姐正在洗漱，隔着半透明玻璃的曼妙身姿有着极为动人的朦胧美，陈海川走过去拍拍屁股，提醒她吃完早餐记得下楼退房。

随后先走一步离开酒店，前往禾川电子参加每周例会。

禾川电子正式成立以来，组织架构和各部门人员配置日趋完善，核心的“产品回收部”、“技术改装部”和“销售部”的员工人数，已经达到三十人规模。

作为大股东的陈海川平时很少插手公司的经营管理，也就周会、月会的时候过来露个脸。

近期公司业务受阻，整个销售部门的士气都很低落，会议室内，很多业务员像是没睡醒似的，要么哈欠连天，要么心不在焉。

主持会议的陆利群脸色也不好看，谈到业绩时，几次想发飙又强忍着把话憋回肚子。

陈海川没说什么，默默地盯着会议室右侧那张记录着每个业务员每日数据的白色面板，除了前五名的业绩还算看得过去之外，其他人基本三天两头“挂蛋”。

“陈总，陆经理，我不想干了，我要辞职。”

周会开到一半，突然有人站起来，现场提出离职申请。

“何光清，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周会结束再说？”

陆利群眉头紧皱，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陈海川打了个手势，让他坐下。

陆利群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情绪，坐下了。

他心里清楚，在开会期间直接提离职的员工，通常已经提前找好了下家，去意已决，留不住的。

“行政部办一下工作交接，财务那边工资现结。”

陆利群以为陈海川会出言挽留，没想到他当面批准，然后目光环视一圈：“还有哪位兄弟不想干，打算辞职的？”

话音落下，现场的销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何光清身边陆续站起来三个业务，过了一会又有两名兼职大学生跟风。

“还有吗？”

陈海川接着问了一遍，这回没人站起来了。

“行，你们一起去办手续吧。”

陈海川面色淡然地摆摆手，相逢即是“元”，大家好聚好散。

他很明白，自己的高中同学都能投奔竞争对手，更何况这些非亲非故，打份工而已的业务员们？

等他们离开会议室后，接下来的会议，陈海川亲自主持：

“员工离职，无非两个原因，第一，钱没给到位，第二，心里受委屈了，总结起来就是老子干得不爽，不跟你玩了。”

陈海川开会的方式跟陆利群完全不同，他在台上笑，业务员们在台下笑。

然而，他可不是特地过来开玩笑搞气氛的：“所以，从本月开始，公司的薪资结构里增设‘员工委屈奖’,按照业绩排名，每月发放100-1000元奖金。”

“另外，马上就到年底，年终奖的标准我也一并在今天的周会上给大家透露出来，下限500，上限。”

陈海川继续说道：“过年回家是绿皮硬座，还是软卧包厢，抽大前门、红塔山还是陆利群，软中华，打五毛的麻将还是下五块的底，选择权交给你们自己。”

底下又是一阵笑，只是大家的瞌睡、哈欠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个个眼睛雪亮，神采奕奕。

“我始终相信，业绩不行，不是手底下的兄弟们能力不行，也不是团队不行，更不是项目的问题，主要还是钱给得少了。”

陈海川趁热打铁：“总之一句话，工资到位，对手干废，奖金一发，开心回家！”

“艹，牛逼！”

陆利群爆着粗口，起身鼓掌，要说鼓舞士气，激励人心这块，还得是海川这狗东西啊，他的几句话，煽动性太强了。

“别高兴得太早。”

陈海川转折道：“这几天我会带个业务团队过来，大家互相交流。”

挪威的渔民在捕获到大量沙丁鱼的时候，通常会往里面放几条鲇鱼，以保持沙丁鱼群的活性。

团队之间相互较劲，竞争角逐，是治疗员工“间歇性发愤图强，持续性混吃等死”症状的一剂良药。

这就是“管理”的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