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认为吧。”好半晌，月玄清叹了一口气。正如轩辕北辰第一次见她的那个夜晚，阴冷的气场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只余下一股无力。

“……我只要能活下去就够了。”

每一次重生，都意味着她被杀死整整两次。第一次毁灭她的身躯，第二次磨灭她的灵魂。

真的很疼，不想再疼了。

虽然活着也很疼，可是痛苦地活着总比在不甘中消失，连一点飞灰都没留下好。

“……小绵羊？”轩辕北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始终没有反应。

“粉毛小绵羊，你不会突然魔怔了吧？啊？你醒醒？”

正打算抓着月玄清晃晃她，一个白影挡在了二人之间，还亲昵地抱住了月玄清。

“我的契约者好像不是很待见你呢。”云裔将一脸恍惚的某只护进怀里，微微抬起一双狐狸眼，带着些许敌意，又或者是不明的笑意。

总之让轩辕北辰很不爽。

“不管怎么样，就这样告别，反而比较好吧。阁下觉得呢？”

看了看状态十分不对劲的月玄清，又看了看这个莫名出现的白发少年，轩辕北辰瞪他一眼，还是离开了。

“契约者，他已经走了。”云裔低下头，捧起月玄清的脸颊，对上她略显涣散的宝石眼，“别害怕，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以后会把他赶走的。”

闻言怀里的少女猛的一颤，终于找回了意识。

眨巴眨巴眼，还不等月玄清胡思乱想，她脚下一软，向着前方栽倒。

“契约者！”

失去意识前，月玄清最后的想法竟然是——

“太危险了，下次不可以这样乱想了……”

月玄清是在一张软的过分的大床上醒来的，而那叫做云裔的少年守在她的床边。

“契约者，你醒了？”见她睁眼，云裔立即凑了上去，“感觉怎么样？”

“我晕了多久？”月玄清从大床上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炫目的感觉似乎还未消失。

“那倒没有很久，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云裔估计了一下，道，“我刚给你盖好被子没多一会呢。”

“不过你突然怎么了，感觉就像快控制不住自己灵魂出窍了一样。”

月玄清蹙起精致的眉，嘟囔一声：“确实差点就要失控了。”

“嗯？”云裔看向她，“我好像听见你在说失控？”

月玄清伸手扭开云裔那张妖孽的脸，有些心虚：“你听错了。”

太可怕了。

她只是在回忆之前的重生经历，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怨恨，以及将一切毁灭的冲动涌上心头，差点让她冲昏了头脑。

——不。应该说，如果没有云裔叫她，她可能就要疯掉了。

她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走在崩溃的边缘了。

以后绝对不能放任自己的思绪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了……也最好不要再带着任何感情回忆了。

“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不过契约者看上去好像需要安慰的样子。”狐狸眼微微弯起，眼角却轻挑，云裔对她伸出了手臂。

“契约者，要抱抱吗？”

“不，不要。别把我当小孩子。”被月玄清无情拒绝了。

“诶？真可惜，明明我很想和契约者抱抱的。”云裔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真的不抱抱吗？嗯？嗯？嗯～？”

……这副厚脸皮的样子倒是和轩辕北辰像的很啊。

最后月玄清还是和这个变成人类了仍然像个小白狗一样撒娇的少年抱了抱，顺便搓搓狗头。

狐眼愉悦扬起，云裔心里啧啧了一声。

明明稍微撒个娇就能得到宠爱，那个看上去很暴躁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把关系闹得如此之僵的呢～

真搞不懂呢～

“虽然现在说这个事好像有些唐突，不过契约者，和我签订正式的契约吧。”松开月玄清，云裔忽然正色道。

“你想要更强的力量不是么？只有签订正式契约，我才能发挥更多力量。”

“而且，我作为古神信使，有寻找其他古神的能力。”

“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能够像契约者这样唤醒古神的存在必然非常稀有。而我也相信，契约者能够像征服我一样，征服其他古神的。”

“慢着。”月玄清伸出手打断云裔，“我什么时候征服你了？”

“嗯？”云裔意外地歪头，“没有吗？可是只有征服者才能把古神的蛋敲碎哦。”

月玄清：……

？？？

这个蛋原来是敲碎的，不是孵的吗！！

不过……和古神签契约，这件事本身倒是很有吸引力啊。

“既然如此，你说的契约，代价是什么？”月玄清抬起眸子，晶紫色的眸中染上一丝凝重。

古神是类似于恶魔的存在。他们存在于各个位面，有些像空气一样漂浮在尘世间，有些则会像云裔这样被封印在什么东西里面。

因为古神大多都是曾经死去过一次的神明异怪，他们执着于获得新的生命。所以他们会用文字游戏诱骗人类等存在和他们契约。

但不可否认的是，古神真的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这对现在的月玄清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代价？”清浅的蓝瞳染上几分饶有兴致，“契约者你很博学嘛，居然知道和古神契约需要代价？”

“这个世界运转本就充满无数代价。所以你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作为魔法师有的是办法约束你。”月玄清抱着手臂，看着这个不太老实的少年。

“真把我惹急了，我也不介意给你栓狗绳，因为这是你自找的。”

云裔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委委屈屈：“契约者这么善良这么可爱这么美丽，怎么可以给我这么讨人喜欢的小狐妖栓狗绳呢……”

“我一点也不委屈，呜呜……”

月玄清额角冒出了一个不显眼的井字。

又出现了，喜欢装嫩的老东西。

“废话少说。把代价摆上台面，我还有可能跟你好好谈。”

看着月玄清脸上已经出现些许不耐烦的神色，云裔自知已经不能扯皮了，也正色道。

“契约内容很简单。我负责为契约者找更多的古神，帮助契约者征服他们；我向契约者献上我所有的力量和忠诚。而契约者要做的，是与我共享生命。”

月玄清偏着脑袋，不解道。

“你明知我是魔法师，用炼金术给你创造一个合适的身躯并非难事，为什么选择了共享生命？”

要知道，她的寿命虽然有万年之久，但重生如此多次，她甚至都没挺过23岁。

顺带一提，她现在17岁。

云裔把自己的生命挂在她身上，无异是愚蠢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