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这、这绝不可能！！”

“那位存在……那位尊贵的存在……怎么可能成为如此弱小微渺的蝼蚁！？本帝不接受，本帝绝对不接受！！”

顶着越来越快速的风化，虚空龙帝抬起头颅，带着不甘与愤怒发出最后一声长啸。

“该死的命运！！”

“本帝不能……接受……”

全身的风化已经来到了几乎五成，露出之前隐藏在蜿蜒龙身内的巨大核心。它如心脏一般有力搏动着、闪烁着，四周牵出光线从外界吸取能量，几乎每过十几秒就会变得更加明亮几分。

龙帝放声怒吼着，直到他巨大的尸首化作灰烬，原地留下那一颗比月玄清人还大的核心。

“恭喜宿主赢得赌约，获得……”

小灵叮叮咚咚的声音一阵起落，哪怕她明知月玄清听不见，还是要遵守系统的准则，进行播报。

轩辕北辰赶到昏迷的月玄清身边时，她已经昏倒了好些时间了。

“小绵羊？粉毛小绵羊？”摇了摇月玄清，发现她根本没有意识，轩辕北辰叹息一声，一手拎月玄清一手抓她腿上趴着的小白fufu，叫系统打开传送门。

“系统，现在应该已经是通关状态了吧？赶紧开门，我出去抓个鸟人给她治疗。”

神界管理者系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宿主，什么鸟人能治疗这么严重的伤啊？”

烦躁地磨了磨后槽牙，轩辕北辰低吼一声：“你管我！快开门！”

“是是是，你这个不尊重系统的混蛋宿主，祝你一辈子打光棍。”系统被他一凶，急了，顿时骂骂咧咧地忠心祝福道。

从神界的副本光门出来，轩辕北辰拎着昏迷的月玄清和一脸摆烂的小白fufu直冲天庭的牢狱。

阴冷黑暗的囚房被一只脚粗暴踹开，一道阴影投入，将现状狼狈的六翼身影完全笼罩在内。

昔日金光灿灿，如今一身灰败天使抬起灰白混沌的眼眸，对上轩辕北辰鲜红的双眼。她的双目被刺痛，不得不避开他锋利的目光。

“拉斐尔，有兴趣跟我谈一笔交易么？”信步走入，牢房的大门在他身后合上。

咚的一声，不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拉斐尔寻着声音看过去，双眸顿时一缩。

“这是……”

轩辕北辰俯下身，钳住了拉斐尔的两颊，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救活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只要你能救活她，我就放你走。”

闻言，微微收缩的灰眸中顿时染上一股愤怒和羞恼。

“你这个疯子，竟然叫天使救治邪恶的魔女？！不可能！！”

“是吧，果然不答应啊。”少年神明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是捏着拉斐尔的手又用了几分力，“你这个阶下囚，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认不清现在的处境么？”

“你就承认吧，没什么好觉得丢脸的，毕竟你们的那个\u0027上帝\u0027老头都已经被那个疯子剁碎了喂狗吃掉了。”

“只有信奉她这样的天才……哦，也就是被你们称为魔女的肮脏存在，你们才能继续当高贵的天界使者，不是么？”

少年神明背对着光，那双红色的眼，不同于月玄清一直以来看见的鲜红色，此时像一片血流成的海，红的发黑却也在发光。仅仅是注视，拉斐尔就感觉好像嗅到了足以令她窒息的浓重血腥味。

“我的耐心很有限，不要以为我好说话。”少年神明一把甩掉拉斐尔，目光冰冷，任由她狼狈扑倒在地。

他伸手，指向了地上生死不知的月玄清。

“救她，或者去死。”

“现在，你就要做出选择。”

拉斐尔的脸上写满了屈辱与不甘，但常年的关押早已极大程度压垮了她以往坚韧不屈的内心，她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现在的她，为了活下来，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她手脚并用着，拖动无力的身躯来到月玄清的身边，举起了她的一只手，高过自己的头顶，开始念念有词。

信奉之人的手高过自己的头顶，代表月玄清的意志高于她的一切。从此以后为了达成月玄清的意志，拉斐尔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念完一段咒语，拉斐尔将月玄清的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这样代表着月玄清从此拥有了自己的忠诚。她将向月玄清献上忠诚，直到她的消亡。而月玄清具有随时处决自己的能力。

她又将月玄清的手慢慢移动，依次盖住她的双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左耳和右耳。代表她从此以后将成为月玄清的耳目，她的所作所为都将被月玄清共享。

最后，拉斐尔将月玄清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按了一下，她松开双手，对着月玄清跪拜下去。

六翼的天使这一拜，就再未起来。

轩辕北辰抱着手臂，看着伏在地上的六翼天使身躯干枯下去，啧啧了一声。

粉毛小绵羊受的伤也太重了，竟然连专司治愈的天使都要拿命治才能治好。

然而，这样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下一秒，那干枯的身影背后就破开一条裂痕，从中钻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小小光点。

轩辕北辰微微蹙眉，感觉这玩意莫名像自己神识海里的那个系统。

很快，小小的光点就开始舒展，最后变回了昔日光芒万丈的大天使拉斐尔。

拉斐尔抬头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轩辕北辰，又垂下脑袋用更加复杂的眼神看地上的月玄清。

二人沉默了好久，这份寂静才终于被拉斐尔率先打破：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是神明吗？”

轩辕北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拉斐尔小心翼翼地将月玄清从地上扶起来，托着她的后脑勺，撩开她掩在脸上的碎发。

“起码她曾经是神。货真价实的神。”

抱着双臂，一袭戎装的少年神明懒散地垂下眼皮，心里暗笑了一声。

他在笑什么，拉斐尔不懂，只觉得这笑似乎充满了讽刺。

可他在讽刺什么呢？找回了一尊逝去的古老神灵，他为什么不高兴？

“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包括她自己。”冷冷命令了一声，轩辕北辰转过身去，“你可以走了，我将你放出去，没人敢拦你。”

拉斐尔抿唇，将心底的种种疑惑压下。她深知自己不该问那些问题。

不该问的别问，这在各方神系中都凶名显赫的哪吒三太子，面相看着和善纯良，实际上是个一言不合就给你一枪，还管杀不管埋的主。

天堂沦陷的那一天拉斐尔正在天庭进行外交活动，结果事变甫一发生，这货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给拉斐尔来了一下，当场给她捅了个半死不活，丢进了这座单独的监牢。

这一切行云流水就如同他早就知道上帝会被杀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