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只会这一点小把戏吗？”

“太让我失望了。”

容柠挣扎了一下，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几分心底的恐惧，抬眼看向月玄清。她的脸还是那么年轻，甚至比十年之前还要年轻，年轻的好像一颗刚刚剥了壳的鸡蛋，年轻的好像根本不知道“氧化”两个字该怎么写。

“谁……？是谁派你来——破坏我的生活的？！”越是看着这张脸，容柠越是怒不可遏。她的两只手不停乱动，抠挠着，抓拉着，好像她多尝试几次就能如愿以偿地碰到她，就能坏了她的脸。

她尖叫她嘶吼她发疯……

但是，笑死，根本不是月玄清的对手。

“你这个问题……很让我怀疑你的实际智商。”月玄清挥手在容柠小臂上一砍，轻描淡写地看着一段小小的灵魂脱离了容柠灵魂体的主体，消散开去。

“啊——！！”失去一截手臂的容柠顿时痛苦到面部扭曲，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来，“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疯子！！我都已经死了，你竟然对死者不敬！！”

月玄清真的是要被这个蠢货气笑了，一开始的时候没认识到二者之间的差距信誓旦旦地说要把她永远留在这里，现在一手被她拿捏了又开始说月玄清不尊重死者？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猪话？？

搞的月玄清现在真的在怀疑，龙国那位情报官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不过不管怎样，这事要查也不应该是月玄清查，她只是在对容柠撒气罢了。

她一甩手，将容柠的灵魂丢到一边，抬起长腿踹倒了木方块堆积而成的高座，容柠的尸体顿时被压到了木方的废墟之下。

慢慢地扫视过周围涌动的黑潮，月玄清的目光显得有几分晦暗不明。

真是奇怪，她记忆中的容柠分明就是一个很难搞定的棘手家伙，为什么现在挥挥手就让她跪了？

难道说是因为她在人心叵测的末世游戏中看透了太多了？

摇摇头，她强迫自己将脑子里有的没的全都甩掉，一剑将容柠的尸体砍成两截。

“原本还打算留你当条狗……”

“可惜你太没用了，连拆家都要我亲自教你？”月玄清指着被她轻易摆平的黑潮，漆黑的影子退去显露出那之下一个又一个落地的残肢，安安静静，再没有一丝要暴动的样子。

“菲拉缇，了结她吧。”

“再多让她蹦跶一秒我都觉得晦气。”

庞然的怪物呼呼地游动着，墙壁上倒映出它巨大的影子，吻部张开，将容柠的影子吞入腹中。

于是，现实中的容柠，尸体连带着灵魂，全都消失了。

罪者已经伏诛，月玄清抱着手臂环视起周围一地狼籍，在心里叫了帕伊贾科一声。

她的感知中，那原本在清扫大厅的小狗顿时蹦起来，丢下手里的清理工具开始往大殿跑。

然而，刚跑了没几步，月玄清又感觉他忽然生生止住了脚步，随后开始往回跑。五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帕伊贾科拿着他全套的清扫工具出现在月玄清面前，看着地上散落的人头和断手，肩膀不由得耸起了一下。

“害怕了？”扭头看去，只见那酒红色长卷发的女人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抱着自己的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风情万种，勾人心魄。

帕伊贾科咽了咽口水，摇摇头：“我不怕。”

说不怕是假的，但比起打扫这些残肢断臂，叫他从月玄清身边离开，更加让他恐惧。

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只有月玄清能够收留他了。

“是吗？”月玄清掩唇轻笑，踩着高跟鞋慢慢地踱步，从帕伊贾科面前经过，似乎是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怎奈何帕伊贾科一米九几，实在太高，而月玄清这好不容易突破了一米七的身高就显得很不够看了。

最终她伸出的那只小手拍在了帕伊贾科胸前，仿佛报复他长得太高让她不顺心了似的，故意加大了力道，拍的帕伊贾科咳咳两声，差点没站住脚跟。

“你要做的就……，先把这些藏品全都搬出去吧，搬到大殿里面。”她掰弄着自己白嫩修长的小手，一个一个步骤讲给帕伊贾科，“然后我会给你一盏灯，你把它放到这个地方来，里里外外把这个房间连带着外面的走廊打扫一遍。记住，如果你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来叫我，我就在走廊门口。记住了吗？”

帕伊贾科乖乖点头：“王，我记住了。”

月玄清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帕伊贾科眼前：“我叫尉迟焰宴，你自觉点换一个正常点的方式叫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帕伊贾科顿时垂下脑袋，用他那双委屈巴巴的小狗眼看着月玄清，道：“那我叫您什么？尉迟陛下……？”

星的一声，月玄清的那把魔剑出鞘，惊的帕伊贾科人一跳，连忙改口：

“那……尉迟小姐？”

“你骂谁小姐呢？”

异色的宝石眼在不悦下几乎向上拉直成一对竖瞳，帕伊贾科哼哼唧唧地又唤了一个称呼：“尉迟……女士？”

月玄清啧了一声，无语摆手：“算了，小姐就小姐吧，好歹这个比较正常。”

“干活去。别在这杵着。”于是月玄清一声令下，帕伊贾科系紧了围裙背后的蝴蝶结，用围兜包裹着一个个头颅或者断手开始往外搬运。

说真的，这件屋子里的脑袋实在是太多了，若不是月玄清不许帕伊贾科装车，他都想搞个推车，一车一车的拉。而且这些脑袋的主人，有些帕伊贾科看着还很眼熟，不少是从这个冲突地区其他首领的麾下叛出，成为月玄清的部下的高管。

只不过，这些家伙如今已经成了月玄清口中的“藏品”了。

想到这里，帕伊贾科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想当年他家里也……如今还不是寄人篱下，过起了讨别人剩饭剩菜才能过活的日子。

“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大殿中，帕伊贾科将一颗脑袋放到地上，从围裙中拿出一块抹布擦了擦藏品上的灰尘，看向了坐在一边不知正干嘛的月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