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外的林荫小道，两侧的树木随风摇曳，落日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路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金色的光芒在树下的两人身上不断跳跃。

“你在犹豫什么？”宁染不敢直视景易，目光盯着泛着寒光的剑尖。

“从始至终，我都是你的棋子。”景易声音满含哀伤，他握紧手中的剑，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你对我的逢场作戏，我从未有过怀疑。”

他的声音有一丝哽咽：“我曾庆幸当初来南岐的人是我，让我能够遇到你，我以为是这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恩赐，没想到是一场浩劫。”

“原本我以为哪怕你是在利用我，可在你心中也有我的一席之地。结果到头来就是一个笑话。”

“原来他在你心中已经重要到可以左右你的生命，那我算什么？”

他的眼尾泛红一片，语气狠厉：“我真想杀了你们。”

泪光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倔强地不肯抬头：“是我不配。”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苦笑道：“你赢了，我放你走。”

“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毫无犹豫地将这把剑刺进你的心脏，让你也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你在汀河遇刺，是谢隐救了你，他对你……并非你想象的那样。”这句话像是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宁染抬眸看着他悲伤道，

说完，她速度极快地握住剑刃刺向自己的胸口。

在剑尖马上要没入她胸口之时，景易一掌将她推开，她狼狈地跌落在旁边的草地上。

“你……！”景易眼底一片猩红，目光如利刃般看着她。

他走近她，蹲在她的身前，捏起她的下颌。

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他强压下怒气，尽量温和道：“我都打算放你与他远走高飞了，你为何还要这般逼我？”

言罢，景易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这时才注意她不断往下滴着血珠的手掌。

他伸手去撕她的裙摆，宁染警觉起来：“你做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

景易阴翳地回答她：“你是我的妻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着宁染惊恐如小鹿般的双眸，他补充道：“就你现在这脏兮兮，又身无二两肉的样子，我也没有兴趣。”

他扯下宁染裙摆的一角，替她仔细地包扎起来，他的动作轻柔至极，像是在处理珍贵的易碎品。

宁染心情复杂：“除了对你的愧疚，我对这世间已毫无留恋，就算你愿意放过我，我也不想再看这脏乱的世间一眼。”

闻言，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帮她包扎的动作停顿下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好好带着对我的愧疚活下去，不然我就踏平南岐。”

宁染气急，猛得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色红润了几分：“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为何要牵连无辜？”

“无辜？我能让北陵派兵救他们，就能灭了他们，况且我让他们多活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对我感恩戴德不是吗？”

景易面带讥讽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宁染抬头愤恨地盯着他不说话。

只是她软绵绵的眼神在景易看来没有丝毫的威慑，反而向朝他撒娇一般。

他的心底一软，收敛了厉气，又耐心给她包扎起来。

夕阳下斜，暮色沉沉。

包扎完之后，景易将她拦腰抱起，丝毫不容她拒绝。

宁染不断在他怀里挣扎：“你要带我去哪？”

“天都快黑了，当然是找个一起歇息的地方，别动，乖一点。”景易低头看向怀中之人，眼神宠溺。

在看到他这般温柔的神色，还是很久之前，当时他们还亲密无间。

宁染恍惚间，停止了挣扎。

在听到他强劲的心跳时，她忽然回过神来，“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走。”

景易停下脚步：“要么被我抱着走，要么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着被抓，选一个吧？”

宁染在心中嘀咕：我伤得是手又不是腿，我们也可以一起走路离开这里。

见宁染没有答话，景易轻笑一声后往前走去。

好在这条路的旁边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景易抱着她走了一路，在天色完全黑下来时顺利找到一处山洞。

景易将她抱到一处木桩上坐下，宁染环顾四周后不安道：“这里不安全，不能在这里过夜。”

这个山洞居然还跟两年前一样

“为何不安全？这个山洞并不好找，能被我们碰上也是我们运气好。”

景易语气轻快，唇边带着愉悦的笑：“就算真被他找到了那岂不是正好，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这样你就能忘了他，往后只爱我一人了。”

宁染像看疯子一般看着他。

被她盯得有些不适，他开口问道：“到底哪里不安全？”

之前她和谢隐为了逃避追杀，曾经误打误撞躲在这里，所以谢隐是知晓这里的。

宁染怕如实告知他后，他又发疯，便隐晦地说：“谢隐知道这里。”

“你怎知他知道？”景易语气平静，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他……曾向我提起过。”宁染尽量让自己不显得心虚。

好在景易没有追问，只是淡淡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我去找点柴火和吃的，你在这里等我。”景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又伸手撕扯下一条她裙摆上的布料。

宁染不明所以，眼睁睁看着他将撕下来的衣服绑在她的脚踝和手腕上。

知道挣扎了也没有什么用。

她低头看着隐约露出来的脚踝有些生气道：“为何不撕你自己的衣服？”

景易无所谓道：“太过贵重。”

宁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