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安澜扶着下巴若有所思：“意料之中的威严，意料之外的俊美，怎么说呢……”她有点苦恼：“好像我前世只能在史书中看到的，那些用文字记载的优秀到不可思议的老祖宗们。”

一长串话脱口而出，引得莲倾一呆：“原来你祖上还出过这么优秀的祖宗？”

“哎呀……天下本来是一家嘛。”安澜无所谓的摆摆手：“朝代更替，悠久的历史中总有那么十几个优秀的帝王，他们的那些丰功伟绩厉害到让人忍不住跪下直接认祖归宗。”

“呵……有意思。”莲倾偏头瞥一眼她身后的方向：“原来天下百姓皆是帝王的子民是这个意思。”

安澜刚想点头，忽然感觉到头顶上落下一片阴影，她顿了顿，疑惑的回头看过去，刚毅的面容，紧绷的唇角，看到自己时若有似无的不悦……

不是云心又是谁。

安澜立刻怂了，莫名的有些心虚：“云……云心师兄。”

因为是鹏鸟的化身，男人的眼睛狭长有神，安澜在他脸上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斜飞入鬓。

云心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后看向了莲倾，道：“这便是苍南新收的那个废物小弟子？”

安澜愣了一下，不怒反笑：哦豁……人身攻击。

莲倾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他摇着折扇轻轻拍了拍安澜的肩膀，明明还是含笑的眉眼，偏偏让人看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儿：“没办法，身边人养的太好，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太平盛世里的孩子总是带着些懵懂无知的。”

安澜猜不出来莲倾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心却明白的很，飞鸟的生存法则向来残忍，连凡间的普通鸟雀都有着后代不可能完全存活这种现象，更何况是他们鹏鸟，从啄破蛋壳开始争斗就已经开始了。

由一开始和众多兄弟姐妹争吃的，不要小看这一步，安全的巢穴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吃的多的自然长的也硕大，争不到食物的小崽子自然会明显的瘦弱，而强大的鸟崽本能的想占据更大的地方，被挤出巢穴的或者因为太过瘦弱推倒踩踏致死的鸟崽多的是，即便难得有基因突变格外老实本分的小崽子，太过瘦弱的话父母也会放弃它们。

能成功长大已是不易，更何况还要学会飞翔，鹏鸟第一次展翅总是伴着死亡，父母可不会上赶着主动伸开翅膀在下面托着，它们只会把崽子带到万丈悬崖，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膀子将它们扇下去。

然后还有化形，世间飞禽走兽，成仙之前都是妖，妖想飞升成仙可不仅仅是故事里说的那么简单，他们要先摒弃肉身，再加淬炼，方可得道成仙。

至于淬炼的过程……折翅焚羽，抽筋扒皮，不同化身的妖淬炼方式自然也不尽同，但都无一例外，极其痛苦。

凤凰尚且需要涅盘，更何况其他妖族呢。痛苦就对了。

到如今这个地步，云心经历的苦难甚至超过了莲倾。

云心倒也没有生气，不过还是意外的看着他，他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离了一会儿才带着丝疑惑问道：“今日你倒是令人意外，以前你从未这样过。”

哪样过？

安澜也很疑惑。

“罢了……”云心无奈的摇摇头：“欺负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倒显得我没有肚量……”

莲倾看着他笑着调侃：“你也知道肚量。”

云心更无奈了：“莲倾你这张嘴总是这么厉害。”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安澜：“怎么，你师父还是不来？”

安澜还没开口莲倾先出声了：“你问她做甚，苍南的事情她又哪里知道。”

云心“嘶”了一声：“你这人，不用护到这个地步吧？”

“我是实话实说。”

安澜看看两人，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正努力在脑海中整理思绪的时候，后腰上忽然被狠狠一撞，安澜毫无防备，一个踉跄便要向前扑倒。

“哎呦——！”

身边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距离太近莲倾一时间无法运用法术，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安澜捞起来，刚把她扶稳站直，云心便把始作俑者抓了起来。

小小的孩童长着一头突兀的白发，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被云心一只手拎在半空中，失去平衡的孩子四肢并用的挣扎着。

“云心！快把老夫放下来！”

说着那和云心相比短了一大截的手臂不停的上下舞动着，企图反抗抓着自己的人，然而并没有用，小孩像是一只被按住命门的螃蟹，再怎么张牙舞爪抓着他的人也一派轻松。

云心叹气：“玉灵，你太莽撞了。”

小孩也发现了他被云心抓着任何挣扎都没有用，索性放弃了抵抗，玉灵双手交叉抱着胳膊，悬空的姿态和孩子气的面容像极了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子。

“原来是你。”安澜看着小孩疑惑：“你撞我干嘛？”

“哼！”

玉灵气愤的把头撇到一边……跑太快没刹住脚这种事情能说？

“不会是故意撞上来的吧？因为那枚赤心李。”安澜不确定的猜测着。

“哼……你这丫头当真小人之心，老夫怎么说也是即将飞升之人，怎么可能会把这点芝麻绿豆大小事记在心上。”

话音一落云心先乐了，他爽朗的笑着：“还芝麻绿豆，我可听说当初你攥着那枚赤心里迟迟不肯撒手呢。”

“到底也是很难的的东西。”玉灵能屈能伸，脸上划过一丝心疼，但很快便释然了：“再说当日那事情也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解决。”

安澜简直想鼓掌夸奖他好棒棒，没办法，玉灵的外表长的实在太有迷惑性，是一个极其漂亮可爱的孩子，而很不巧，安澜年轻时曾当过十多年的幼师，又曾生过两个孩子，看见好看的小孩就忍不住心生喜爱。

玉灵又挣了挣，结果发现抓着自己的人稳得很，挣了半天丝毫未动，反倒自己累的半死，他恼怒的瞪着云心：“还不快把老夫放下来？！”

云心爽朗一笑也不跟他计较，倒是安澜奇怪：“明明是小孩的模样却自称老夫，你到底多大？”

玉灵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反正当你爷爷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