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灵雨终于完成了净化，却因耗费了太多的心神控制不住的瘫软下来，拾翊飞身接住了她。

“元君！”湫百跟着迎了上来，待看到灵雨的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的脸……你怎么样，没事吧？”

“刚才直冲海眼施法，让毒水冲了脸。” 灵雨感到脸上的灼热，她抬手摸了摸，安慰他们道，“我没事，很快就会好的。湫百，快去接族人们回来吧。”

拾翊搂紧怀中的灵雨，附和道：“这里有我，姑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吧。”

湫百走后，拾翊寻了处平坦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扶着灵雨坐下。

他坐到灵雨的身后，想要帮她渡息疗伤。

灵雨无力的摆了摆手：“不用了，这点小毒不算什么，我在水里泡个一两天就会好。”

“话虽这么说，但若任凭你泡两天，我担心脸会留疤。”拾翊见灵雨伤势严重却依然执拗的样子，登时变得严肃起来，“二选一，要不喝我的血解毒，要不我给你渡魔息。”

“那还是渡魔息吧……”灵雨原以为只是红肿，但拾翊凝重的神色让她意识到严重性，不由得怀疑脸是不是已经溃烂了，忍不住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丑，姑姑在我心中最美……”拾翊将手抵在灵雨的后背为她渡息，不禁自责起来，“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当时我就不该犹豫，应该直接抢过瓶子冲上去。”

灵雨虽看不到拾翊的脸，但也听出他语气中的懊悔之情，她微微偏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真的要谢谢你。”

原本灵雨打算只身前往西海，但拾翊不放心她，执意要跟着来。

“谢什么，我今日又没做什么。况且我之前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不，我要谢谢！不光是谢今天！自二十多年前，我们在人界重遇，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帮助我、保护我。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灵雨垂目，真诚的说道，“忘川那次，我谢了励温，谢了荀草，唯独没有谢谢你……我……”

“姑姑……”拾翊打断灵雨，他的嘴角掬起一抹笑，“你不要说以身相许来报恩，我会答应的……”

灵雨猛然抬眼，偏头嗔道：“想得美！”

西海人鱼族为了感谢灵雨和拾翊，特地准备了酒宴。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魔界的篝火舞照搬过来。

人鱼族一向不喜欢火，可见他们十足的诚意与发自肺腑的感激。

灵雨跟拾翊对这番热情欣然接受，二人都喝了不少酒，他们跟西海人鱼们手拉着手，围在篝火边上玩得不亦乐乎。

拾翊望着灵雨眉开眼笑，她见他的脸蛋一直红彤彤的，眼睛亮闪闪的，暗自揣测可能是被篝火映照的。

灵雨已是许久没有这么放肆轻松了，不知不觉居然跟大家玩到了深夜。

湫百强留二人多住一晚，他们推脱不过，便恭敬不如从命。

热情好客的西海人鱼们一早给灵雨和拾翊空出了个独立的院落，院内有两个房间，一人一间刚刚好。

灵雨一向酒量不好，再加上这次喝的确实不少，她的脑袋虽清醒，但是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走路东倒西歪。

拾翊紧随其后，张开手臂随时准备接住摇摇晃晃的灵雨。

灵雨转过身子望向他，眯起眼睛笑着：“我可以，你不用管我，快去睡吧……”

说着，她转过身子就要往地上栽，拾翊眼疾手快的一把捞住她。

灵雨尴尬的笑笑，也不再挣扎，任由拾翊扶着往房间走去。

拾翊见灵雨虽然醉眼蒙眬，但嘴上一直挂着笑，不由得感叹道：“真好呀！”

灵雨脑袋一歪，以为自己听错了：“嗯？好什么？”

拾翊深深的凝望着灵雨，情不自禁的欢喜道：“人界重遇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你发自内心的笑了。现在看你这么开心，真好！”

灵雨细细的品着这番话，暗忖道：上次放肆大笑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这几十年，我有笑过啊，只不过我把仅有的开怀都留给了苏辰。”灵雨的笑意凝在嘴边， “讽刺的是，每次在我哭泣的时候，在我最困苦、落魄、无助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我。”

冗长的沉默，二人默不作声的走到房门前。

拾翊推开门，“吱呀”的门响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这房间不大，从门口就能看到床，里面的设施虽陈旧，打扫的倒是干净，屋内摆设整齐，被子、枕头等物品一应俱全，看得出西海族人们很细心。

趁着拾翊转身关门的间隙，灵雨跌跌撞撞的快步走向床边：“好了，我已经到了，你也去……”

话才说了一半，她就左脚绊右脚，往床上摔去。

拾翊赶过来扶，也被她连带着拽倒，“扑通”一声，二人双双摔到床上。

好在拾翊贴心，摔倒时还不忘转过身，将自己的背朝下，用身体接住灵雨，给她作为缓冲。

灵雨扑倒在拾翊结实的胸膛上，霎时间四目相对。

她见拾翊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好似盈满了星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又见他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灵雨不禁恍然大悟：拾翊的脸红一定不是篝火映照的，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直至拾翊轻咳一声，灵雨方才如梦初醒般从他的怀中起身，她坐到一旁轻声问道：“疼吗？”

拾翊揉了揉腰，冲灵雨摇摇头，关切的反问道：“你没事吧？”

灵雨也摇了摇头。

也不知为何，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拾翊吞了吞口水，摸了摸脸，像是很热的样子。

经刚才那么一摔，灵雨的血脉上涌，整个头昏昏沉沉，浑身燥热难耐，看样子是又一波酒劲上来了，她便想着打发了拾翊，让他早点回房休息。

“你……”

“你……”

二人同时打破了沉默。

灵雨等了等，见拾翊没再开口，便问道：“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