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单独跟露汐谈谈，你们都出去。”

海溢和海渝对视一眼，默默的起身退了出去。

露汐渐渐止住哭泣，她不敢跟灵雨对视，将头埋得更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灵雨才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底一片失望之色。

她缓缓走到露汐的身前蹲下，用两根手指捏起露汐的下巴，看着原本灵动的双眸满是惊慌，白嫩的脸颊变得红肿不堪，她终究还是心软了，硬生生的吞下了想说的狠话。

灵雨松开捏着的下巴站起身，她叹了一口气，低头望着露汐：“起来吧，地上凉。”

露汐依言起身，但因跪得太久而摇摇晃晃站不稳身子，灵雨伸手扶了一把，又立刻松手，语气疏离的说道：“坐……”

露汐顺从的坐下，灵雨坐到她的对面，看着她如此乖顺的样子，一个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

灵雨竭力稳住微微颤抖的声音：“是苏辰强迫你的？”

“不是的！”露汐怕灵雨误会，鼓足勇气抬起头，紧张的解释道，“姐姐不要误会苏辰哥哥，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自愿的？”灵雨冷哼一声，“我竟不知，你们之间早已暗生情愫。”

“不是我们暗生情愫……”露汐再次低下头，嗫嚅着，“是我一厢情愿……苏辰哥哥……那晚喝醉了……错将我认成了你……”

灵雨没有怀疑露汐所言，她们本就有五六分的相像，但正是因为相信，她更加生气。

“你……”灵雨腾的起身，扬起手掌就想打下去，最终还是不舍，一掌拍在桌子上。

桌子瞬间被震个粉碎，桌上的东西掉落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露汐被吓得站了起来，灵雨依旧是余怒未消，指着她骂道：“你竟如此不知廉耻！”

露汐偷偷瞧了瞧灵雨的怒容，快速垂目，怯怯地说道：“早在人界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还是凡人的苏辰哥哥，当时说要嫁给他，并非只是随便说说。后来他回了天界，你们又重新在一起，我便悄悄藏起了这份喜欢。苏辰哥哥当初背信弃义，迎娶天后碧彤，我也替你不值，偷偷恨过他。但人界的那晚，我见到他满身是血，痛苦万分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鬼使神差的接受了他。”露汐顿了顿，眼中满是坚毅，“姐姐……我不后悔那晚的事。”

灵雨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忍不住开口呛道：“你不后悔？哼，那他呢？知道你有了他的骨肉吗？”

露汐眨着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两个时辰前，我托子约哥哥帮忙给苏辰哥哥送了信，信上已经写明了一切。”

灵雨看着露汐天真的样子，气极反笑道：“两个时辰？都过去了两个时辰，他还没有现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咚咚咚……”

门外传来大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元君，天帝来南海了！”

灵雨愕然，随即扬声道：“请天帝进南海，带到院子里等着！”

露汐面露喜色，喃喃自语道：“他来了，我就知道他会来……”

灵雨将露汐神色的变化看在眼底，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你想怎样？”

“我……”露汐扭扭捏捏了半天，不肯开口。

灵雨叹息一声：“你若想嫁给他，我定让他风风光光的娶你做天妃。你若不愿意……”

“我自然是愿意的！”露汐不假思索的答道，她脱口而出后方觉得不妥，低下头愧疚的小声说道，“对不起姐姐，我对不起你……”

灵雨心中一痛，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跟苏辰早已成为过去，就算没有你，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冗长的沉默之后，灵雨看向露汐，想再确认一下她的心意，敲门声又一次不合时宜的响起。

大凉隔着门朗声禀报：“元君，天帝陛下到了！”

灵雨犹疑了下，镇定的扬声道：“让他在院子里等着……”

大凉有些为难，趴在门缝小声劝道：“元君，来的可是天帝……”

怒火自心底烧起，灵雨吼道：“让他等着！”

门外立刻没了声响。

灵雨看回露汐，郑重其事的问道：“姐姐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想清楚了！天妃之路不好走，天后善妒成性，她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到时候，你远在天宫，人鱼族没有办法再庇佑你。你一旦选择这条路就无法回头，往后的路注定艰险，只能你自己走。即便是这样……你还想嫁给他吗？”

露汐望着灵雨，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想！”

“我会如你所愿，你先出去吧！”说罢，灵雨一扬手，门便开了。

露汐走出房间，立刻对上苏辰焦急的目光，她迟疑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向着他的怀中奔去。

苏辰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接住露汐，将她搂在怀中，低声呢喃道：“我会负责……对不起，我来晚了……”

露汐闻言泫然欲泣，摇着头将脸埋进他的怀中。

灵雨冷眼瞧着这一切，转身回了房间。

苏辰放开怀中的露汐，帮她擦拭掉眼泪，柔声道：“在这儿等我。”

“啪……”

房门刚刚阖上，灵雨便狠狠的扇了苏辰一个耳光。

苏辰没有闪躲，硬生生的接了她这一巴掌。

“你无耻！”灵雨努力克制着脾气，尽量放低音量，“你前脚刚跟我说完一生一世一双人，后脚就把露汐骗上床。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苏辰任打任骂，不断地道着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怎么下的了手？她还那么小，她才五千岁……”灵雨听到苏辰道歉，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我会负责的，你想我怎么做？”苏辰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嘶哑，眼眶红红的。

一股恨意涌上心头，灵雨怒不可遏的吼道：“不是我想你怎么做，是你打算怎么做？”

苏辰的眼神躲闪：“稍后，我会把她接进天宫，纳为天妃。”

“这样就够了？”灵雨冷笑着，一把拽住苏辰的衣领，“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她不能被这么潦草的对待。”

“你想要我如何？” 苏辰凝视着灵雨，他知道他们再无可能，眼中满是绝望。

灵雨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昭告仙界，我要你大大方方的承认她，我要你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天宫，我要你护她和孩子一世周全。你可能做到？”

“我自会护她和孩子一世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只是……父帝母后仙逝不久。你也知道，我之前下令守孝三年。这三年间，我本不该纳妃，事已至此，我甘愿破例，但是昭告天下，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门是万万做不到的。”

灵雨松开苏辰的衣领，不屑的说道：“既然做不到，你先前为何要碰她……我问你，若那晚我没有推开你，你现在会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