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我们绑来究竟为何？” 灵雨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的问道。

“为何？”鬼母眼中冒火，忿忿不平道，“你们冥界剥离我们的心智，让我们沦为生产鬼子的工具，偏偏产下的鬼子还要被你们霸占，我们这么做不过是除邪惩恶罢了。”

“你们的遭遇我很同情，但这世间万物，各有命数，假如……”

灵雨的话音未落，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各有命数？我呸！凭什么你们的命数就是高高在上，我们的命数就是任人宰割？”

鬼母还欲抬手再打，门外突然闯进来几个同伙喝止住她。

领头的看了看灵雨和荀草，肃声道：“不可再打，留着她们大有用处！”

鬼母不解：“鬼王，留着那个草可以摘叶，用她唤醒更多的鬼族族人。但是这个半人半鱼的妖精没什么用处，打两巴掌泄愤又有何妨？”

“她可不是妖精，是人鱼仙！听闻人鱼仙的鱼鳞可入药，可治病，亦可增进修为。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鬼王顿了顿，眼神中带着狂热的兴奋，“最重要的是待我们唤醒了更多的族人，便以她们为饵，杀了冥王，重新夺回冥界。”

“鬼王英明……”

众鬼母纷纷跪地参拜，眼中满是对杀戮的渴望。

鬼王抬了抬手，吩咐道：“再取三片叶子。”

两个鬼母听令，立刻对着荀草围了上来。

不知荀草先前被摘了多少叶子，现在已是奄奄一息，反抗不得。

灵雨见状，忙出言制止道：“住手！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再摘就活不成了！”

鬼母不为所动，她们面露讥讽之色，对着荀草伸出魔爪。

“等等！”灵雨扬声阻止，胡乱说道，“她是冥王最心爱的女人，她若死了，你们就没有饵了！”

鬼王饶有兴致地看向灵雨：“我们是想杀了冥王，但更想唤醒族人，这上千年的荀草多难得……”

“啊！”

荀草被摘了一片叶子，顿时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那声音仿若来自灵魂深处，回荡于地牢内，不绝于耳。

“上万年的人鱼龙鳞更难得！”灵雨见不得荀草的惨状，不管不顾的吼道，“我并非普通的人鱼，乃龙与人鱼所生，取我的鳞片，照样可以唤醒你的族人！”

灵雨看似言之凿凿，实则胡诌八扯。

在此之前，世上从未有过龙和人鱼的结合，自然无从知晓人鱼龙鳞的用处，她此言只为保护荀草。

鬼王将信将疑，身旁一鬼母凑上前耳语道：“既然人鱼鳞片可以用药，那人鱼龙鳞理应更有价值。”

鬼王沉吟片刻，上下打量着灵雨，最后视线落于被绑起的龙尾，她踱着步走近，伸手摩挲起鳞片来。

灵雨心跳得很快，紧紧地攥着拳头，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更有真身被看、被摸的羞耻之感。

“既然你主动要求，那咱们就姑且一试这人鱼龙鳞的作用吧！”

鬼王话音未落，灵雨的尾部突然传来剧烈的撕扯之痛，她感到一大片鳞片被扒下，疼得她几欲昏死过去。

剧烈的疼痛激发出灵雨体内的力量，她咆哮着将尾巴上的锁链甩断，身上的绳索瞬间崩裂，鬼母们皆被震出老远。

灵雨全身是汗，仿若被水洗一般，她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强撑着意志设了道结界，将自己和荀草护了起来。

鬼母们卯足力气往结界内冲撞，灵雨无力抵挡，意识逐渐模糊。

一声声惨叫轰然入耳，灵雨迷蒙中看见一袭黑衣与一袭玄衣闯了进来。

拾翊周身寒气逼人，双目赤红狠厉，他手提黑乌刀斩向鬼母，一刀解决一个。

灵雨感到一阵心安，无边的疲惫袭来，她再次闭上双眼。

一片黑暗混沌之中，灵雨的身体犹如被三昧神火焚烧，每一寸肌肤都被拉扯着，疼得撕心裂肺。

蓦地，一股温热流入她的嘴巴，顺着喉咙进入体内。

灵雨感到难得的舒爽，身上的灼烧感顿时缓解了半分。她本能的用双手握住那温热的来源，贪婪的吸吮着。

过了许久，直至身体的痛楚几近消失，她方才停了口、松了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灵雨再次睁开双眼，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眼前的房间既熟悉又陌生，她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灵雨歪头看了一眼，她正枕着个黑袍，黑袍下面是一片温暖，用手轻触才发现枕着的居然是一双结实的大腿。

她慌忙起身，却见拾翊倚在床头睡熟，他的脸色惨白，眉头紧皱，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哼，像是在遭受极大的痛楚。

灵雨猛然想起被鬼母抓住后所遭受的虐待，不禁抚上手臂，触手一片滑嫩，细看竟毫无溃烂的痕迹，更没有留下一丁点的伤疤。

灵雨立刻反应过来，对着拾翊呢喃道：“你真傻，何必耗费修为替我治伤？”

她抿了抿嘴，一丝血腥味瞬间弥漫于口中。

灵雨疑惑，抬手抹了下嘴唇，手上沾了些红色，半干的血迹就挂在她的嘴边。

“魔血？”灵雨将拾翊的手腕翻了过来，上面赫然出现清晰可见的刀伤和牙印，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看上去，他压根没有处理这些伤，随时准备给灵雨喂血。

拾翊被触碰，渐渐苏醒过来，发出沙哑的声音：“你醒了？”

灵雨眼见拾翊如此憔悴，既心疼又生气，责备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再用你的血给别人解毒，你为何不听？”

拾翊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可你不是别人，你是姑姑，拾翊只给姑姑解毒。”

“清除我这一身鬼母毒液，得耗费你多少魔血啊？”灵雨轻抚着拾翊的手腕，眼泪涌了出来，哽咽着骂道，“傻瓜！你真是个傻瓜！”

拾翊抬手为她拭去眼泪，自责道：“我是傻瓜，收到荀草失踪的消息后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害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我在，断然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独自面对与你相克的鬼母。”

眼前的少年曾无数次救她于危难，无数次坚定的站在她的身旁，只要有他在，她便能感觉到心安。

一股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灵雨头脑一热，鬼使神差的抱住了拾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