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什么一直以为是晚上六点，到底是什么给了她们这样的错觉。

是在行政楼前面碰到的那人，他说害他连晚饭都吐出来了，那个点还没到吃早饭的点，所以才说吐的是晚饭，当时她们下意识都认为，事情是发生在下班以后。

卫宁拧眉：“你说是早上，不是晚上？”

护士勉强挤出来了个苦笑：“怎么可能是晚上六点，要是晚上六点，那当天晚上就应该会通知你们学校了，你想想你们是第二天中午下课了来的对吗？”

两人齐齐点头。

想想也是，她们来医院的时候，医院的人才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护士又说：“可能有人看早上死了人，以为是昨天晚上死的吧，我没有跟你们讲吗，是你们来的那天早上的六点钟。”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记错了，跟公安过来调查的人说过，但是没有跟你们讲。”

杨乔不懂，满脸茫然的看向卫甜跟卫宁，不懂这两姐妹打的什么哑谜，早上跟晚上有什么区别，对于这个案子来说，有什么不同吗？

感觉有什么要冲出来，但还隔着一层薄膜一般，死活冲不出来。

卫甜问：“那天晚上，韦英的妈妈说那天晚上她住在医院，是不是住在医院陪护，那隔壁床呢，隔壁床有人吗？”

护士立刻想了起来：“隔壁床前一天出的院，你们来的那会儿她就不在医院了，刚好那天没有新进来的病人，我们就没安排人进来住，下午的时候来了个女人，说是韦英的妈妈，她去医院的澡堂里面洗了澡，回来就睡在那张床上。

晚上我去查房的时候看见了，还说了她几句，这个女人好凶哦，用老家话跟我对着骂，这几天她不是也在医院门口摆地摊吗，还要医院赔她女儿呢，要我说她也有意思哦，那个女孩儿跟她睡一个房间，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女儿走出去了吗？”

卫宁愣愣的看着对方。

那护士还在碎碎念，大概是母女一见面就吵了一架，一直到半夜声音才小些额，那女人不仅对别人态度蛮横，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母女两个讲话时，那个母亲都是嘶吼着，后来别的病房的病人来提醒很多次，那位母亲的声音才小些，看得出来母女关系很不好。

卫宁跟卫甜面面相觑，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有杨乔一脸懵逼，看向两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迷茫，连连追问：“早上跟晚上有什么区别呢，你们知道是早上为什么会那么惊讶，你难道不知道是早上吗.......”

卫宁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冰冷，在护士同意以后，又去了韦英睡过的病房看了一眼。

现在那个床位上又安排进来了病人，是个年轻的男人，听说韦英死了以后，女病人都不敢进这个房间，医院就重新安排了两个胆子大一些的病人住了进来，对方听说过韦英的事，不过他胆子大，还自我安慰道：“医院要死多少人呢，要避开死人没住过的床位，怕是很难吧。”

是啊，医院经常死人，连医生都麻木了。

卫宁跟对方说明了来意，那人见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不忍心拒绝，便让开了地方让她找，结果几人找了好久，也没能翻出什么东西出来，杨乔沮丧的道：“如果有东西可能都不在这里，医院走掉一个病人，病房就会安排个新的人进来，就算有，搞卫生的时候也都会搞干净了。”

想想也是，大家又齐齐沮丧起来。

几人在医院没看到什么，甚至连韦母都没找到，于是一起回了学校。

结果到了学校门口，就听到了热闹，原来韦母在医院没闹出名堂出来，跑来学校要赔偿了，一开口就是要见校领导，甚至把韦英自杀推到她的病情上面，在这方面学校不像医院，到底还是理亏，听说学校的领导们都过来了，校长办公室秘书正在跟人开会，韦母也被安排在了一间小的休息室里暂时休息。

大家似乎对韦母还是有些同情心的，觉得她一个乡下女人，最近又死了女儿，有蛮可怜的，几人面面相觑，往韦母所在的房间而去，还没到房间门口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你们跟韦英一个班的吗，看你们穿着打扮，城里的孩子吧，韦英一直都很怨恨我们，觉得我们当父母的没出息没用，拖累她了......”

“我们老家那地方穷的要命，不过韦英从小就厉害，读书成绩一直都不错，上学都没花过钱，但要说懂事还是她哥哥懂事，高中毕业以后就在家里帮我们的忙了，要不是家里有个孩子在读书，我们家也老早讨上媳妇了。”

杨乔听了就生气，没想到韦母是个这样的人。

“韦英什么时候羡慕城里孩子了，说的好像自己女儿很虚荣一样，人死都死了，还说这些干嘛，懂事的永远都是儿子，女儿就是吸血鬼！”明明韦英读书没花过家里的钱好吧，明明你儿子那不是懂事，是没考上大学好吧。

“什么时候农村女娃想读个大学，成了爱慕虚荣了？”杨乔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

刚好韦母还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女大学生，给她安利自己的儿子，明明是她家儿子仗着自己妹妹是大学生，看不上在农村找个对象，结果被她说成，因为妹妹读了大学，老家觉得他们家养了个拖累，于是才找不到对象。

接待她的女大学生也才十八九岁，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啊，刚才看着韦母呲着一口大黄牙，拼命给她推销自家干活很好的儿子，就已经很尴尬了，见到有人来了顿时心口一松，犹如见到了救兵一样。

“哎哟，是杨同学跟卫同学啊。”

韦母的脚本来还翘在椅子上，看见两个熟人，热情的上前来，杨乔她是拿准了脾性的，又有钱又心软，如果大壮能娶上这样一个媳妇儿就好了，不过韦母也知道自己这是痴心妄想，那些大学生哪里看得上老家的高中生。

不过也不见得，韦母还是对自己的聪明很有信心的。

“韦英以前都没回去过，我也没来你们学校看看她以前读书的地方，没想到我人虽然来了，但她却不在了。”说完哭了几声，女大学生于是同情的看向韦母，还安慰了她几句。

三人默然无语。

就算是做戏，人家也是做全套的，真不愧是能一路逃票干到北京来的聪明人。

卫宁几人却是看着她唱戏一样哼哼唧唧，那大学生又同情般安慰了她好几句，韦母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一点都看不出来伤心的模样。

“阿姨。”卫宁艰难的开口：“那天晚上您是睡在病房里面的吧？”

韦母正在观察那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呢，脑子里面没过事儿，顺口答道：“是啊。”

卫宁问：“那天，我跟杨乔刚好过去，带过去了四千多块钱的捐款给韦英，但韦英去世以后，这笔钱在收拾遗物的时候，没有人见到过，想必您是知道的，请问是在您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