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曜瞬间石化，身体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脸上的温软一触即逝，快的让人以为那只是幻觉。

但莫君曜可以笃定。

那不是幻觉。

咚咚咚。

是谁心跳如鼓擂。

莫君曜脸上的绯色再也抑制不住爬了满脸。

洛笙歌从未见一向冷冰冰的莫君曜这种羞囧的模样。

忍不住轻笑一声。

“将军，这便我的答案。”

莫君曜眸子瞪大，无边的喜悦涌上心头，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洛笙歌抱入怀中，高兴到全身都发颤。

他眼中有轻微的热意。

声音激动到极致，便是哽咽干涩：“笙歌，谢谢你。”

洛笙歌回抱着他，“谢什么，咱是两情相悦，又不是单方面扶贫。”

莫君曜低喃：“谢谢你喜欢我。”

洛笙歌眸子一暖，眼中有丝丝窃喜。

“我也是。”

谢谢你先喜欢我。

在房顶上看戏的赵寂崕：瞎几把说，该谢谢我，我要冷死了。

纸裘就算保暖，也架不住他在房顶吹了老半天的冷风啊。

“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在一起。”莫君曜忽然说。

房顶上的赵寂崕差点一个趔趄摔下去。

咋回事？他师兄的脑子在轩羽阁被一起炸掉了吗？

洛笙歌也瞬间死鱼眼，抬眸气势汹汹的看着莫君曜。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打爆你的狗头。”

欺骗她感情的人都去死，谁都不能例外，她心动的人也不行。

莫君曜听到洛笙歌凶残话却只是宠溺一笑。

他退开一步，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洛笙歌，神情却瞬间变得严肃。

“笙歌，你是圣女，是沐云村的村长，是他们在等着回去的人。”

“而我是大周少帝，四面楚歌，危机四伏。”

“我不能连累你。”

洛笙歌：“我……”

“我并非不相信你。”莫君曜截断她的话，对她认真道：“我知道你很强，比我知道的任何人都强。”

“但我不想因为我，累及你的族人，你的村民。”

“我不想让你跟我在一起之后，变得更累考虑的更多。”

“我喜欢你，是希望你好的喜欢，不是为你图徒增负累的喜欢。”

“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是自由的，快乐的，没有任何束缚的。”

“所以在此之前，我不能以爱为笼，将你被迫卷入这场旋涡。”

如果不是赵寂崕说漏嘴，莫君曜就算再爱，也不会在这个档口去跟洛笙歌表白。

但让他否认自己的喜欢，将洛笙歌越推越远，他同样做不到。

所以他不否认自己的爱意，认真给洛笙歌表白，但落到实处，却希望他解决了那些麻烦后，再与她正式在一起。

洛笙歌：“……”

她双手抱胸看着莫君曜：“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莫君曜试探说：“算心意相通？”

洛笙歌看着莫君曜一脸的认真，真有种被气笑的感觉。

不过莫君曜不止为她着想，甚至为汐月族和沐云村的村民着想，足见他对这段感情并不是图一时兴起。

但理解归理解，气也是真气。

谈了个恋爱还有缓冲期，真特么是长见识了。

他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她保证。

洛笙歌伸出食指摇了摇，对莫君曜道：“我们现在应该算试用期。”

“晓得试用期是什么意思不？”

莫君曜摇摇头。

洛笙歌解释：“就是我作为甲方，可以一次性试用许多人，然后选一个转正。”

莫君曜：“？？”

他小心翼翼问：“试用很多人，是多少人？”

洛笙歌假笑：“不知道呢！给你转正的机会你不中用，就别瞎打听同行的事情了。”

她整理一下脸上的面具，垮起个逼脸走出将军府。

“将军拜拜。”

好气哟，她男朋友好像不行。

但明明那么喜欢，却为了不连累她而选择不更进一步。

心里还有几分甜是怎么回事？

……

洛笙歌离开将军府后，赵寂崕从房顶上跳下来，第一时间就去摇莫君曜的脑袋。

莫君曜莫名其妙：“你干吗？”

赵寂崕：“晃晃看你脑子里到底有多少水。”

莫君曜：“……”

他想到洛笙歌的试用期，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危机感。

虽然知道洛笙歌是开玩笑，但她那么好，万一真的被别的小妖精抢走了怎么办。

“张睿诚爆炸当天就在轩羽阁附近的事情透露给莫鸿宣没有？”

谈起正经事，赵寂崕严肃了几分：“透出去了，还编了几个位高权重的管家为了谋取家产，将主人的亲人一个个害死的话本。”

“莫鸿宣面上不说什么，但已经在渐渐疏远张睿诚。”

莫君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张睿诚还不知道莫鸿宣偷偷找人截取北境赈灾银两的事情。”

“找个法子透露给他，让他明白莫鸿宣已经在偷偷防备他。”

“另外，让羽阳和江夜务必一击即中，抓莫鸿宣一个现行。”

只要抓到莫鸿宣盗取赈灾银两的把柄，他就可以磨刀杀猪了。

赵寂崕：“你不是还联合了柳莆收集莫鸿宣的罪证吗？进度如何？”

莫君曜语气低沉，带着几分上位者的运筹帷幄。

“他们在莫鸿宣的压制下憋屈了那么久，早就想扬眉吐气。”

“柳莆和夏旭已经在私下联合众臣取证了。”

赵寂崕点点，“那赵齐那边呢？”

如今这些都是对付外戚的手段，宦官那边呢。

莫君曜重新戴上獠牙面具，说出了让赵寂崕瞠目结舌的话。

“孤要废除宦官制度。”

宦官只要不在宫里，控制不了内廷公务，就没有丝毫可怕之处。

赵寂崕惊讶：“玩儿这么大？”

莫君曜此时一脸的肃杀，全然没有在洛笙歌面前纯情无措的模样。

“宦官之道本就违背人和，孤要选女官入朝，管理宫中内务。”

“官职俸禄，按阶分配，赏罚分明。”

“不管是前任圣女洛微微，如今的圣女洛笙歌，更甚至天谕的女帝。”

“种种事实证明，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半分。”

“这大周——该有她们一席之地。”

赵寂崕揉了揉眉心，听师兄这话，可并不止于让女子进后宫主内务啊……

他点出关键点：“你这个决定，柳莆那群清贵也不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吧？”

自古以来，男为阳，女为阴。

男主外女主内几乎被刻在了每个人的骨子里。

普通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更别说那群读圣贤书的清贵。

怕不是会跳起来把未央宫的房顶都掀了。

莫君曜眸中闪过诡谲之色，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都少了几分往日的严肃。

“所以先利用他们把莫鸿宣搞死再说。”

赵寂崕：……

师兄好像变坏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