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林歌迟疑了。

虽然复活后的林羽会失去记忆，但好歹还是原来的样子，如果他把骸骨带走，说不定会影响林羽。

见他犹豫不决，烛龙开口了：“把他交给冥河吧，这样以后等你强大了，恢复起来也方便些。”

“麻烦前辈了。”

林歌朝着冥河恭敬一礼。

“走吧。”

烛龙撕开一道空间裂缝，带着林歌走了进去。

“告辞。”

黄半仙也抱拳一礼，跟着走了进去。

等几人走后，冥河这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到那处冰原上。

“你现在属于我了。”

说着，黑海开始翻涌起来，化作一位高达万丈的巨人。

“英魂归来！”

天空中出现一条大河，上面无数亡魂在哀嚎，巨人手上闪烁着光芒，探入其中，想要将林羽的灵魂带出。

不过片刻之后，他有些惊讶的收回了手。

“没有？”

他又仔细感应一遍，确实没有找到林羽的灵魂。

“怎么会没有呢？难道……”

冥河的身影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林羽骸骨所在的山谷。

神念笼罩住骸骨，仔细探查，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在他的头颅之中，有一缕微弱的神魂波动，微弱到几乎熄灭，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

“没死？”

冥河有些诧异的打量起林羽的残魂。

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不生不死，就仿佛处在两者之间的平衡点上。

“这倒是有趣了，明明是以死亡之道成就神道境，却在最后关头，掌握了生命之道。”

这一发现让冥河感到很新奇，他是死亡的主宰，也一直想逆死而生，但是却一直毫无头绪。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一位人族身上见到了。

“或许他可以助我更进一步。”

冥河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林羽的出现给了他希望，如果对方可以成功，他就可以根据对方的经历作为参考，掌控生命之道。

到时候生死合一，成为圣人不是难事。

“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违者死！”

冥河的声音传遍整座无忧城，所有的亡灵全都匍匐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做完这一切，他又重新化作黑海，只是这次没有沉睡。

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林羽身上，生怕错过一丝变化。

另一边，烛龙带着林歌离开无忧城，两人出现在城外。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烛龙看着林歌问。

“提升实力，尽快突破神道境。”

林歌想都没想回答。

“嗯，今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总是意气用事，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烛龙语重心长的说道。

“噗……”

一道憋笑声响起。

只见玄冥有些尴尬的从一旁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没忍住，你烛九阴居然也会说多动动脑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玄冥笑的前仰后合。

“滚吧你！”

烛龙脸一黑，直接一脚将他踢进空间裂缝。

“我记住了。”

林歌勉强一笑，表示自己今后会注意的。

“行了，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也不久留了，为了救你，这段时间积累的能量消耗了大半，这次我要彻底沉睡了，肉身不恢复，不会苏醒，你再犯傻，我可真救不了你了。”

烛龙心情有些复杂，林歌他们两人见面次数不多，但是他却真拿对方当自己的孩子。

身为老父亲，面对熊孩子，简直操碎了心。

“不会了。”

林歌向他保证。

“那就好，我走了。”

身前出现一道空间裂缝，一步三回头的朝里面走去。

“干爹。”

“嗯？”

“多保重！”

“好。”

烛龙欣慰一笑，踏入裂缝消失不见。

“跟我回人族吧。”

黄半仙开口。

“前辈，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煞星，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为我而死，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我是不是很没用？”

林歌语气平静的问。

“强者注定孤独，你未来的路会很难走。”

黄半仙叹了口气。

“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我算哪门子强者，一个运气好的废物罢了。”

林歌回想自己这一路上的经历，好像一直都在受人照顾，他的路太顺畅了，基本上没遇到过任何挫折。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遇到了挫折，第一时间不是冷静思考，而是冲动的使用超出自身极限的能力。

莫子涵如此、林羽也是如此。

“大小姐！”

就在他动用烛龙之瞳时，关于莫子涵的记忆重新浮现，那道封印裂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还未想起全部，但已经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像姐姐一样照顾他，最后为他而死。

“先回人族一趟，我的时间不多了，在我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或许可以帮你一把。”

黄半仙再次劝说林歌跟他回去。

“前辈这是何意？什么叫做时日不多了？”

林歌一惊，连忙看向对方，可是并未看出对方有受伤的迹象。

黄半仙苦笑，伸出自己的手臂，只见上面一块拇指大小的黑斑，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这是……”

“时之殇，中了必死！我最多还能坚持一年。”

林歌当然知道这是时之殇，因为他在帝绝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气息。

只是没想到黄半仙也中了此毒。

“大劫将至，人族必须上下齐心，才有机会度过此劫，我的时日无多，等不到那一天了，只能将自己所学传授给你，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为什么是我？老谢才是人族首领。”

林歌不解，他们这也是第二次见面，实在想不通，黄半仙为何会选择自己。

“你是烛龙前辈选择的人，我相信他，谢道奇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他死劫将至，我……赌不起。”

“死劫？他知道吗？”

“知道，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强，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惜放弃人族防线，也要救你跟林羽，因为你们是他选定的接班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为后来者铺路，就是担心自己哪天死了，人族陷入群龙无首状态。

人族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黄半仙目光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人族。

林歌听完，久久无法平静。

他没想到在自己面前，毫无节操的谢道奇，居然背负这么多。

明明自己快要死了，还是竭尽全力拯救人族，为人族在绝境趟出一条生路。

“我跟你回人族。”

林歌听完，决定回去一趟，至少跟朋友们告个别。

“对了，这是玄冥前辈让我转交给你的。”

黄半仙像是想起了什么，手一挥，一具冰棺出现，里面躺着的正是巫婵儿。

看到巫婵儿的尸体，林歌的心没来由的一痛。

自己如果能早点想通，巫婵儿也不会因他而死。

可惜后悔也改变不了，她身死的事实。

“走吧。”

林歌没有将冰棺收进储物戒，而是直接扛在肩上。

“我送你回家。”

林歌心中默默的说。

两人踏空而行，直奔人间界。

人族防线。

经过三天三夜的厮杀，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异族退走，人族守住了这波进攻。

但却没人高兴的起来，因为战斗太惨烈了。

普通武者折损五成，宗师仅剩十人，大道境剩余一人，无名神僧陨落，郑守恒垂死昏迷，谢道奇重伤。

这还是在战斗时候，人间界不少武者前来支援的结果。

各大高校师生全体出动，社会武者也纷纷前来助阵。

可以说，人间界除了那些维护基本秩序的武者，能来的全都来了。

林歌跟随黄半仙回到这里，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还有随处可见的尸体。

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