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渺的意思传达到了许驰云那里。

他看着在一边哭哭啼啼的李璇，和脸上做出一种十分生气的表情的李迅。

“你这个不要脸的货，那是什么日子，那是什么人，是你这个东西能沾染的！一天到晚的不省心，你怎么不早在六年前就去死了好了，那样也能算是个能叫人想起来感叹两句可惜。”

“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想想！怎么收场！”

“人家许夫人还怀着孩子呢！”

每一个住了人的院子全都被仆人死死围了起来，目的就是要将这样的事情隐瞒住。

江之渺被小菊搀扶着，扶着自己的肚子进来的时候，刚巧看见许驰云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李璇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还是狼狈模样，发髻松散，好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个黄花大闺女昨天晚上遭遇了不幸。

“这事毕竟是我们家不对。”

江之渺一出声就将满屋子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原本是黑着脸坐在那里的许驰云也连忙起身，他伸出手想要扶住自己的妻子，却被小菊挤了开来。

而江之渺也只是轻飘飘的看了许驰云一眼之后，就转头对着地上的李璇说话。

“姑娘还是起来吧，免得伤了身子。”

她仍旧是那样的和善温柔，端方有度。面对丈夫的混账风流事，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悦。

这倒是叫李璇有些不高兴。

她可是很期盼着江之渺能发疯生气，最好是能扑上来打自己一顿，这样自己才能好好的表现一下柔弱。

顺带着，还能趁着纠缠的机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下来。

许家的孩子，只能是从她李璇的肚子里爬出来。

她疯魔了。

面上倒是柔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是无助的掉眼泪。

“夫人对我那样好，我却……却……不如给我一尺白绫，吊死我吧。”

江之渺嘴角抽搐，这人说话确实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吊死？

京城中为了表示家风严谨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只是人家都是偷偷的来，等到人死了之后证明清白用的。

李璇这样说话，明摆着是威胁。

那些富贵大人们养在外面的外室都不屑用这样的手段了。

江之渺用手帕压了压嘴角，没笑出声来。接着李璇呜咽的声音，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见许驰云眼下略带青黑，眉间带着愁绪，一副摆明了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江之渺踱步到丈夫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这一站，江之渺发现了不对。

许驰云额角冒着虚汗，身体也微微战栗着，眼下的确青黑，可眼皮都被烧的通红。

这分明是生了病的样子。

许驰云声音沙哑：“给夫人添麻烦了。”

江之渺看着地上的李璇，心中有了成算，也对许驰云背叛她的怨恨小三了很多。

“不知李姑娘可否愿意进府。”

江之渺勾唇一笑：“不过姑娘是知道的，眼下大人重孝在身，恐怕是的要委屈姑娘一段时日了……”

***

“这娘子的嘴好厉害。”李迅实在是太胖了，一说话，脸上的肥肉都在抖。

李璇嗤了一声：“那又怎样，只要我进了府，她就别想有安稳日子。”

李迅笑而不语，显然是没有将妹妹嚣张的话放在心上。

“我不管你们女人之间怎么争、怎么斗，总之你要记着，许家的儿子，要从你的肚子里出来。”

李璇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嫣然道：“我知道。”

说着，眼神一挑，看着她那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哥哥：“最好是能把那女人从许家赶出去，送到你的床上。”

“是不是？”

李迅嘿嘿一笑：“妹妹懂我。”

“哼。”李璇嘲道：“仔细嫂子和上次一样弄出人命来。”

“怕什么。”李迅满不在乎，拿起两块酥饼并作一起吃了个干净。

“炼出来的小鬼你没有用过？都是好东西，咱们家现在就缺个‘权’，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正好也给你炼一个？”

***

“李家人实在是有趣。”周昀风卷残云的将桌子上的吃食一扫而空。

上次吃的格外开怀的吴瑕玉慢慢吞吞的，似乎是一点都不饿。

林白的注意力自然就被周昀吸引了。

“你讨厌李家人吗？”吴瑕玉忽然问道。

林白以为他是在和周昀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看着周昀吃完最后一块千层饼。

“说话。”吴瑕玉戳了一下林白肋骨处的肉。

这个地方但凡是个人被戳了一下都会一个激灵，可惜林白不是人，没有这个反应。

“不讨厌。”林白收神看向他，“但是……也没有很喜欢。”

“为什么？”吴瑕玉干脆放下手里的最后一块糕点，看着林白，“他们人不是很好吗？帮着许家处理丧事，这亲热程度比许浩年的亲生子女都要着急。”

林白摇头：“我总是觉得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这里。”林白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眉头蹙了起来，“一见到李家的大公子，就有种不详的感觉。就好像他们身上有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的我难受。”

“还有那李家的小姐。”林白纠结着，说人家姑娘的是非，不是君子。

“小姐怎么了？”吴瑕玉调戏他，“喜欢人家？”

林白闻言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说！只是在第一次见到李家小姐的时候，就觉得她这个人很是奇怪，她手臂上好像绕着一圈黑气，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见到那个像是雾气一样的小鬼时一模一样。”

“不对！”林白摇头否认自己的话，“她手臂上的雾气看起来比那个小鬼霸道多了，我感觉李家小姐正在被她手腕上的雾气吃。”

吴瑕玉点头，林白说的确实是没有错处。

连周昀都赞同：“真是个有灵性的，怪不得许家小姐带着铃铛不愿意叫你走。”

林白：“嗯？不是铃铛……”

他和铃铛之间的关系，吴瑕玉有和他解释过。可周昀现在说出来，好像是有着别的隐情。

林白想要问，却被吴瑕玉带偏了话题。

“昨天许家太爷下葬的时候，你见到他们兄妹又有什么感觉？”

林白用两根食指搅动着衣衫，有些紧张，却又有点兴奋。

他这个小邪祟飘荡了太久，在回到安庆县之前林白没有和别的邪祟说过话，他们总是一见到林白就忙不迭的飘走。

而今日日和吴瑕玉这个话多的人呆在一起，林白的话都变多了。

“李家的公子胖的不正常，还有李家的小姐……”

林白纠结着说：“她和之前的小雀好像啊。”

“但是他们又都是人，不是邪祟，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是。”

吴瑕玉和周昀相视一眼，脸上荡出笑意。

“那是业障。”周昀说。

吴瑕玉又补充道：“也是鬼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