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这株茶花好是奇怪。”沈云舒好奇，走近了些，指着一株白色茶花给沈云舒看。

沈云湘定睛一看，就见白色茶花上，竟然点缀着一道道红晕。

“这是白嫦娥彩。”

旁边传来细细轻柔的一声。

沈云湘歪头去看，眼前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眉眼带笑。

沈云湘眼前一亮，这是中书舍人严忪嫡女严敏，也是她陈家大表哥陈文骏没有门的妻子，两家定好了婚期，就在今年七月初七，宜嫁娶。

“四姑娘，五姑娘。”严敏轻笑，招呼了两人一声。

“严姑娘。”沈云湘也笑着回应，语气和善。

“严姐姐好，”沈云舒跟着微微福礼，眼神从方才自己指着的白嫦娥彩上，移到了另外一株前绯的茶花上，“请问严姐姐，这株又是什么呢？”

“这是十八学士。”

沈云舒疑惑问道：“为什么叫十八学士？”

“你看，这茶花花瓣轮数，是不是十八轮？”

沈云舒点点头，俯身去数。

严敏这才细细打量起了沈云湘，沈云湘今日穿的一身梅染广曲裾袍，下身是茶百绣如意云鹤锦裙，黑发挽成双螺髻，两边发髻上都系着绫罗浅绿缎带，看起来虽不夺目耀眼，却胜在小巧精致。

沈云湘也在打量严敏，严敏模样虽然算不上上佳，笑起来却是眉眼弯弯，如新月一般，看起来令人忍不住放心戒备，最重要的是，沈云湘心下泛起阵阵笑意，严敏是真心待陈文骏，如此就是一顶一的难得。

“真的呀，真有十八轮，”已经数完了茶花的沈云舒惊讶地叫了声，“四姐姐快来看。”

“好，”沈云湘也笑着回应，顺着沈云舒的意思，数了数，“还真是。”

沈云湘应了沈云舒一句，再去看严敏，语气也不再是客套，带着些示好的意味问道：“严姐姐喜爱茶花？”

严敏轻轻一笑，“尚可。”

沈云湘点点头，看着沈云舒又缠着严敏问其他茶花品种，听着严敏轻轻柔柔地同沈云舒介绍，心里慢慢又浮起些上辈子也没有弄明白的诧异，这温婉柔弱的严家嫂嫂，怎么看上的陈文骏的？

沈云溪静静听着沈心禾同沈老太太低声说话，有些意外地，看着身边坐着的沈云沁，沈云沁回了她一个浅浅柔弱一笑。沈云溪慢慢垂下了头，沈云沁这又是何意？

听着身边俩人轻声交谈，沈云湘扫了眼院中宴会场上，沈云沁端坐着，噙着一抹含蓄浅浅的微笑，不争不抢，安安静静。

沈云湘冷笑，还真是上一世的那一套啊。

沈云沁性子虽是狠辣，可是面上却是看不出来的，沈云沁极为擅长发挥自己的优势，在其他人面前扮演一只风雨中飘摇的孤苦无依的小白花。

沈云沁，上辈子一直同沈云溪一样，在她面前，向来是都是柔弱无害的，她也并未将沈云沁放在眼里，可是没想到沈云沁心思沉重到了这般程度呵。

“四姑娘？”

沈云湘轻轻一笑，算是回应。

严敏看着沿着茶花丛走得有些距离的沈云舒，脸色微微有些泛红，“我有件事，想问问四姑娘的意思。”

沈云湘意外，“严姐姐但说无妨。”

严敏小心谨慎扫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过几日便是大郎生辰，我...”

沈云湘懂了，这是想着要给陈文骏送生辰贺礼。

“姐姐有这个心思就是难得，无论是何贺礼，我想大表哥一定会珍视的。”沈云湘轻轻一笑，安慰着严敏，“姐姐可是有了主意？”

严敏的脸一红，有些不敢看沈云湘，“是有个主意。”

沈云湘忍不住好奇，朝着严敏走进了一步，寻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示意严敏，“严姐姐，咱们坐下说吧。”

严敏点点头，由着沈云湘陪着去了角落。

沈云湘抬眼看了眼沈云舒，沈云舒正兴致高昂地数着茶花，想来也是无碍的。

“严姐姐叫我云湘就好。”沈云湘先开口了。

严敏红着脸点点头。

“严姐姐，”沈云湘实在是好奇的紧，“云湘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若是姐姐不便回答，就当云湘没问过，可好？”

严敏轻轻点头，“无妨，你问。”

“为何是大表哥？”沈云湘也不含蓄，“严姐姐温柔贤淑，什么样的男子都是配的上的，陈家大表哥虽说是个好男儿，可是说到底还是个武将。”武将大多都是不解风情的。

严敏红着脸轻轻摇了摇头，“他很好。”

沈云湘歪头看，严敏轻轻地，说了件事。

那日前夜刚落过雪，她从外祖家回来，马车上除了她，还有个婢子，她抱着汤婆子，听着旁边的婢子说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突然，马像是受了惊，控制不住跑了起来，之前下马推车的车夫竟然来不及追上，马车瞬间像是脱了僵，直直超前冲去，她经不住马车的颠婆，手上的汤婆子也摔了出去。

“后来呢？”

“马车跑的太急，我和清莲只能抓着车窗，可是路面太滑，路上出摊的商贩也少，一路上没伤着人已是大幸，”回想起这事，严敏的神色看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可是也因着没有阻挡，马车一路上直朝城墙冲去。”

“马车越来越快，颠簸之下，清莲此前抓住的马车绳也脱了手，马车已是停不下来之势。”

瞧着沈云湘面上的凝重，严敏轻轻拍了拍沈云湘的手，示意都已经过去了。

“就在我和清莲打算跳车的时候，有人从马车后追上，跳上了马车，在马车撞上城墙的前一刻，他将马车停了下来。”

沈云湘心下有了个猜测，试探性地问，“就是大表哥。”

严敏的脸迅速泛红，轻轻应了声。

沈云湘心下了然，这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所以严姐姐是因为大表哥救了你，所以才想着同大表哥结亲的么？”

严敏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