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来，

娶她为妻。

只是盂娇没有等到。

沈丰饶考了三次，都没能考个一官半职，最后回来时，盂娇已经嫁人了。

最后，沈丰饶便不再想着考科举了，他捐了半幅身家，又攀上了陈家，最后成了个斜封官，去了林州。

沈云湘其实也不知道这事，这事在沈家也算是个隐晦之事，只是上一世，后来，她已经入了成王府，后来家里来了个投奔的远房亲戚，才牵出这么一段尘缘旧事来。

“父亲？父亲？”

沈丰饶眨了眨眼，方才如梦初醒，“何事？”

“女儿方才说，明日想约宁家姐姐出去秋游，父亲可同意？”

“宁家？”沈丰饶先皱起了眉，看了好一会沈云湘才说道：“五丫头同季家姑娘走得近，这几日也时常约着一道秋游，你不如同她一道去吧。”

沈云湘瘪了瘪嘴，不依不饶道：“父亲偏心五妹妹。五妹妹可以去同好友秋游，姩姩却不能去。”

沈丰饶被沈云湘这番小女儿家举动逗得失笑，无奈摇了摇头，“也罢，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宁家虽说同齐王有故，可是，齐王，呵呵。

沈云湘忙欣喜应道：“多谢父亲。”

等沈丰饶又嘱咐了几句，沈云湘这才起身告辞，只是出门时，沈云湘状似不经意回头，又看见沈丰饶空远的神色。

呸。

沈云湘心下忍不住唾弃了一口，沈丰饶摆出这副情深意切的模样，是给谁看的？

若是真心心念念都只有盂娇一人，那就安心守着她，她记得，那位盂娇表姑，很早之前就寡居了，远在沈丰饶认识她母亲之前。

现在又装作一副拳拳之心，又在恶心谁？

不过，算了，她今日来的目的也是达到了。

“姑娘。”

“回去吧。”

“是。”

水碧扶着沈云湘慢慢往回走，沈云湘也不说话，只静静想着，眼下已经是七月末了，科考就在八月初三，中秋前结束，一连十日在考房里，也不知道陈文清身子吃不吃得消。

随即，沈云湘自嘲地笑了笑，她真的是杞人忧天，陈文清上一世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正想着，沈云湘面前匆匆走来一穿着鹅黄石榴裙的丫头，一见沈云湘就急急跪了下去，“姑娘，求姑娘救救咱们薛姨娘。”

沈云湘定睛一看，这是伺候薛忻的锦屏，“薛姨娘怎么了？”

“回姑娘的话，薛姨娘，她，悬梁了！”

“那还不去请大夫，”沈云湘立时吩咐水碧，“去请黄老大夫。”

水碧刚要回话，就听见锦屏急急开口，“姑娘，姨娘已经救回来了，奴婢今早起来伺候姨娘盥洗，姨娘说想吃蟹黄糕，奴婢就去了厨房，回来就发现姨娘悬梁了，眼下虽然已经救回来了，可是，可是，奴婢实在担心姨娘万一又想不开...”

从锦屏说道已经薛忻已经救回来开始，沈云湘就明白了，这是来唱戏给她听了。想通之后，沈云湘也不恼，只是觉得好笑，她在薛忻眼中，莫非是个无脑的蠢货？不然这苦肉计怎么使到她头上来了？

“哦？那你希望我怎么救薛姨娘？”

“姑娘，”锦屏咽了咽口水，捏紧拳头控制自己的身形，“奴婢想请姑娘劝劝薛姨娘，姨娘因为失了孩子，所以，所以...”

沈云湘似笑非笑地盯着锦屏，直到锦屏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沈云湘这才轻笑，“那就去看看吧。”

望着沈云湘渐渐远去的背影，锦屏长长松了口气，她已经按照薛姨娘交代的说了，四姑娘也去了，应该是完成了姨娘的吩咐了吧。

想到这，锦屏赶紧起身，追上沈云湘的步伐。

沈云湘进芳菲苑的时候，远远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咳嗽声，沈云湘心下好笑，面色却也不露，只轻轻叫了声“薛姨娘。”

无人回应。

沈云湘也不意外，毕竟“刚寻思”的人眼下应该还在躺着休息才是。

果然，沈云湘进了门，就见薛忻面色惨白躺在床上。

“薛姨娘。”

床上，薛忻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一见是她，就要挣扎着起身，豆子般大小的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滑落，薛忻哑着声音叫了了声“四姑娘。”

水碧帮着匆匆赶来的锦屏一道扶着薛忻坐好，沈云湘淡淡扫了眼，啧，说是悬梁，脖子上的痕迹也不做的真实些。

看着眼角同脖颈通红的薛忻梨花带雨，沈云湘兴致缺缺地找了块干净的座椅坐下，好巧不巧地正直直对着薛忻。

“好端端地，薛姨娘为何想不开呢？”

薛忻不说话，只拿着手帕沾着噙着泪的眼。

沈云湘换了个坐姿，又追问了一遍。

依旧不见薛忻答话，沈云湘心中不耐，冷笑了一声，“想来薛先生今日心情不佳，云湘改日再来看望。”

说着沈云湘也不再多看薛忻一眼，起身就要离开，薛忻一急，连忙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沈云湘的衣角。

“四姑娘留步。”

沈云湘低头看了眼薛忻的死死攥住她裙摆的手，又看了眼薛忻紧咬的唇，心下好笑，早说不就行了？

一炷香后，沈云湘喝着茶，看着锦屏伺候薛忻喝药，觉着自己有些浪费时间了。

“四姑娘，贱妾一时想不开，所以寻了短见，四姑娘勿怪。”

“姨娘失了孩子，这些日子又缠绵病榻，难免心情阴郁，等姨娘身子好了，多出去转转，自然心情愉悦的，姨娘放宽心。”

这话说得薛忻又红了眼，“多谢姑娘，只是那孩子终究来得不是时候。”

沈云湘似笑非笑，只轻轻摇了摇头。

一时弄不清楚沈云湘究竟是什么意思，薛忻又咬咬牙说道，“我听锦屏说，小少爷已经会爬了？”

提到沈宏佑，沈云湘面色缓了缓，“是会爬了，性子闹腾。”

“真好，”薛忻又是羡慕又是怅然，“小少爷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说得沈云湘渐渐听出些意味来，于是沈云湘勾了勾唇道：“姨娘莫不是想把柱哥儿要过来养两天？”

“妾身怎么敢！”薛姨娘红着眼不住地摇头，“妾身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小少爷的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