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教
作者:沙金狐獴 | 分类:武侠 | 字数:114.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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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两个山贼(上)
酉时的匆匆而过,天地之间转眼就来到了戌时的结末,黑夜降临,墨色沉落,除了偶尔试探的虫鸣和不甘的风声之外,整个大山里是万籁俱寂,互不干涉,大有一种风平浪静,和相安无事的承诺?
然而忽然之间,山脚下的一个瑶族小村庄义愤填膺的就打破了这无声的沉默。
只听那里除了气势雄厚的男人猖狂大笑声,和冷酷无情的兵器交接声之外,其余的就剩下了怒骂声,吼叫声,哀嚎声,求饶声,血溅声,哭喊声,还有那女人们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整个村子完全陷入了一种火海炼狱之中。
不过就在山贼们大肆劫掠之时,村子里的一个草垛上却四平八稳,事不关己的躺了一个穿着灰蓝短衫,棕黑长裤,轻微露出前胸,并壮如斗牛的年轻男子,面相中虽有和气,但整体上还是弥漫着一种冷漠之意。
对了,他的旁边还放了一把大概八尺有余的桑柘步槊。
他好像正在打盹儿?
“公子,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或许是走投无路,一个趁乱逃过来的女子瘫坐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这个人,她已经被撕掉了双袖,头饰也不见了,长发遮身,脸上的泪痕几乎都要凹陷进了皮肤。
而后边跟过来的两个山贼则像是玩耍猎物一般,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同时言语之间还在威胁着这个女人:“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就扒光了你吊在树上当花灯,哈哈哈……”
“公子,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女子恐惧极了,一边胆战心惊的在哭求,一边还在蜷缩的靠近着男子。
“与我无关。”
可是冷漠的四个字顿时就击溃了女子最后的心理防线,再加上山贼已经抓起了她的胳膊,绝望的她再也忍不住了,冲着男子就是一顿阴毒的烈声诅咒:“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接着她就被大笑的山贼扛着而走,同时嘴里还在不停的挣扎和诅咒,声音越来越远。
“哼,我又没有伤害你,只不过是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罢了,为何如此诅咒我?”男子睁眼,冷漠的看着天上稀疏的星光,“我当初命悬一线,孤苦伶仃的时候,你们不也是【与我无关】吗?”
男子安静的看着天空,对周围的哭天喊地根本不屑一顾。
“一群卑劣下贱的畜生!”
但就在山贼们无恶不作时,有人赶到了,是一个剑修三人行。
一个不惑之下的中年男人,一个斜发遮面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长发两端各有一个小辫子的年轻女子。
刷刷刷的,山贼们当即就包围了他们,大约十七八个,人人面相凶恶,磨刀霍霍。
“杀了男人,抢走女人……”
突然,谁知其中一个山贼的话还没说完,女子当即剑光一闪,没想到山贼的喉咙顿时就犹如奔腾的瀑布。
“该死!”
不由分说,山贼们立刻就冲了上去。
这里瞬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不过也就是三四个回合的功夫,山贼们就六人死亡,三人重伤,其中还有不少轻伤,反观剑修们则是气定神闲,毫发无伤,刚刚的那名女子也被他们救下,藏于身后。
这时剩下的七八人知趣退下,但他们依然还在周围虎视眈眈。
“好剑法。”
随着一声短暂的夸奖,山贼的头领走了出来,这是一个后脑勺梳着小短辫的男人,大约而立往上的年纪,一手缠着苍松软剑,一手抱着光溜女眷。
“乐六军,你好歹曾经也是一名前朝的翎麾校尉,如今怎能如此自甘堕落?”
“你既然都说了前朝,还有比这个更充分的理由吗?”
乐六军一边抚摸着不敢言行的女人,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对面俩男子倒是无所无谓,俩女子则是有些眼神飘忽。
“再说了,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又哪能比得上老子随心所欲,逍遥自在,人生不易,何必要委屈了自己再便宜他人?”
“歪门邪道,多行不义。”
“哼,歪门邪道?”乐六军不屑的冷笑道,“你可知道正是由于你口中所谓的歪门邪道,才让我在这大千世界可以游刃有余,无所顾忌。”
“你既有如此本事,且不说匡扶正义,除暴安良,可你怎能……”
“彭毅,你这老家伙还真是蜜罐里长大的老鼠崽,言语之处怎么字字都令人作呕不堪。”乐六军开始操控着苍松软剑抚摸女人,“你难道不懂得,做义士比做恶人需要更大的代价吗?”
突然,就在苍松软剑迅雷发力的一瞬间,那名女子当即就被切割成了好几块,毫无征兆。
“放肆!”眼见如此残暴之事就发生在眼前,彭毅立即怒发冲冠,持剑就杀了过去,“你这孽畜岂能再留你于世。”
“师妹小心应对,我去相助彭叔。”
“师哥小心。”
说着年轻男子也迎向了乐六军,同时剩下的山贼们则是对这个女剑客一拥而上,场面立刻混乱十分。
第112章 两个山贼(上)
“想除掉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乐六军的软剑灵动敏捷,出其不意,相较于对面的硬剑,他竟然一时之间占了些许上风,年轻男子的衣襟都不小心被划破了两三片。
同时他还抽空瞧见了另一边的女剑客,看见她既保护着女子还游刃有余的对抗着山贼,乐六军微微一笑。
“那个小姑娘不错,我邵恩泽老弟要了。”
言语之间,乐六军的软剑此刻更加的缥缈鬼魅。
“大言不惭,痴心妄想。”年轻男子暴怒道,“今晚就是你们这群恶人的葬身之时。”
愈发凌厉的与乐六军厮杀之际,彭毅却有些面色沉重,因为他直到现在还没瞧见乐六军口中的那个人,也就是那个邵恩泽。
据说乐六军之所以战无不胜,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那个邵恩泽,就是因为那个惊寂十八槊。
江湖传言邵恩泽本是一个武学世家的小公子,只不过因为被奸人觊觎了家族武学奥义,所以全家被设计灭门,只有他幸存了下来,最后无意中被乐六军捡到。
因此相较于乐六军这个邪道大满的家伙来说,那个邵恩泽也是此行的重中之重,彭毅一直都在留心着他的踪迹。
血光一剑,女剑客直接就斩掉了一个山贼的右臂,紧接着就是一个封喉。
这时山贼还剩下六个,一个轻伤,不过女剑客此时也是有些气喘吁吁,面颊滑珠。
因为她不仅要同时面对七八个人,而且还得小心保护好身后的那个姑娘,她现在有些力不从心,她低估了这群山贼。
“你先走,去北江彭府。”
“可、可是女侠小姐,你们怎么办?”
“不用管我们,你快走。”
“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还想走,今晚必须拿你们打牙祭,废了她们。”
“快走!”
说着女剑客便挡在山贼的前面与他们又继续厮杀了起来,她得为那个姑娘争取离开的时间。
而这一幕也刚好被兴趣使然的邵恩泽看到了,对于他来说,这些山贼们可有可无,命如草芥,这种东西随时都可以补充,世间上根本不缺。
他只在意乐六军这个大哥。
铛铛铛的三段剑声,三人分开,此刻的乐六军明显有些气息不畅,他的面色都已经淤红肿胀。
“北江彭府的驭咒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说完乐六军的嘴角便渗出了鲜血,“不过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掌握到精髓。”
此刻在五个山贼们的围攻下,女剑客真的有种独木难支的感觉,她的左臂上有了血痕,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道。
“快去帮她,乐六军交给我。”
“彭叔小心。”
男子其实也很担心,他立即就赶了过去。
而当这边看到彭毅信心满满后,乐六军却是冷笑一声:“哼,彭毅,你真的觉得你能杀了我?”
这时彭毅刚想说话,但他的表情却忽然凝重了起来,因为在他的视线里,邵恩泽正扛着桑柘步槊稳健的走了过来。
“惊寂十八槊虽然威名赫赫,但是天下武器必有一破。”
“是吗?”
乐六军的话音刚落邵恩泽便随即出手,那真的是快如闪电,势若惊雷,彭毅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全神应对。
只见剑槊相接的瞬间,火花四溅,电弧闪现,那激烈的场面一度引燃双方真气的执念,一个棕黄色,一个冰冷色,外人不知的话还以为上古凶兽的重生再现。
“如此神力,你何必助纣为虐?”
“休得多言,救命之恩大于天。”
突然一个挑刺,彭毅猝不及防被划破了右脸,他赶紧撤步后退,血流紧密的跟随着他的步伐。
不过邵恩泽并没有因此打住,他反而更加凶狠的趁势追击了过去。
俩人当即又拼杀了起来,你来我往,杀气腾腾,不过由于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再加上邵恩泽本身就实力强劲,彭毅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彭毅被邵恩泽激怒了,这时只见他洒剑一挥,棕黄色的剑气立刻逼退了邵恩泽几步。
这时年轻男子也才刚刚来到了女子的身边,可见彭毅和邵恩泽的对决是多么的激烈。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乐六军此时却好像不见了,可这会儿并没有人注意到。
“如此不明是非,这世上留你不得。”
“朝生夕死的世道,是非何用?”
瞬间两股真气猛烈相撞,不仅周围狂风大作,而且还吸引来了其余人全部的目光。
“那也不是你残暴不仁的理由,咒怨剑身!”说着彭毅便双手持剑斩了下去,“世上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何苦又再为难他人?”
“这与我无关。”邵恩泽怒吼一声,“被天下舍弃之人,必将舍弃天下,惊寂破空槊!”
这时只见那棕黄色的浓郁剑气中,还蕴含了一股非常奇异的,凝而不聚的水墨丹青,好似一个发散的黑色荷花。
而邵恩泽的真气中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一股非常凝聚的冰冷色加聚槊身。
紧接着,两股势不两立的幻身兵器就这么强势的撞击了出来。
刹那间,真气的交界处不仅电光火石,而且好像还真的幻化出了两股凶猛巨兽在厮杀争斗,一个梼杌,一个猰貐。
众人不由得的都看花了眼……
然而下一秒,时间停滞!
因为这一刻,就只是仅仅的这一刻,邵恩泽的步槊不仅冲散了彭毅的剑气,而且他还势如破竹直接一槊穿喉。
“彭叔!”
“彭叔!”
男子和女子瞬间犹如天雷轰顶。
“哼,还敢担心别人?”
突然,苍松软剑出现,它直接就切断了男子头颅和身体的联系。
“师哥!”
女子这下彻底呆住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哥的头颅从空中慢慢跌落到了地上,然后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一边。
至于她的彭叔,则是被邵恩泽真气控制步槊的一个寸动,紧接着全身炸碎成块,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此时此刻,这里终于安静了,不只是女子瘫坐于地的安静了,就连剩下的五个山贼也安静了。
再看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女子,只见她一边在山路上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北江彭府,一边则是身形不稳大有随时倒地的仍艰难前行,她现在的面目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辞来形容,而且眼睛里就剩下了一种可能。
不过就在这时……
“哟,这姑娘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认真点,那一看就是遇难了。”
谁知有两个年轻男子来到了她面前。
一个几乎是黄金体的光头,面目英俊,肉眼可见的刀枪不入,这个男子是长生寺的富言。
一个长发束髻,面目有些沧桑,嘴角有着淡淡的短须,身着灰黑色的长袍,这个男子是了生界的蓟随风。
他俩是结伴而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