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打听消息。

小林子忙不迭点头，没有立即去拿银子，而是识相地示意她问。

柳如绵将银子抛给对方：“我们家夫人生了病，老爷四处派我们寻访名医，我刚来这里不久，也不知道哪个女大夫好，这两银子，买你个消息。”

小林子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药堂道：“我知道！我们城里最有名的女大夫就是薛霜薛大夫。”

“哦？”

“她不仅人美，医术还很好，各种疑难杂症到了她手中都不算什么，而且她还每月抽出一天时间义诊，不收我们穷人药钱。”

“她多大，太年轻的我们老爷信不过。”

“这……”小林子挠挠头，他今年不过十二岁，还真不知道薛大夫的年纪。

“薛大夫具体多大我不清楚，这荣春堂原本不叫荣春堂，叫保安堂，是一家小药庐。薛大夫十年前来保安堂坐诊，后来老大夫过世，指名由她继承，之后便改名为荣春堂。”

柳如绵皱眉，嘀咕道：“看来只是家小药堂啊，我们家夫人千金之躯，受的伤涉及到灵脉，也不知道她行不行……算了我要么找找其他大夫。”

柳如绵本身也没打算从他身上探听到什么，她是过来租马车的，顺便看一眼薛霜的药堂在哪。

结果看到这个小子馋肉包馋得紧，找了个借口想给他一点接济罢了。

她起身就准备去车行租车。

小林子急了，薛大夫帮过他好几次，对方明显是有钱人家的小厮，他哪里能让这生意白白从手上溜走。

他在柳如绵转身之际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口，急切道：“你别不信，我前些天听到一个消息，薛大夫不仅会治疗灵脉，还能替人更换灵脉。”

更换灵脉！

柳如绵瞳孔微震，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她眯了眯眼：“你可不要瞎说，你一个小乞儿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

小林子凑近压低了声音：“前些天大雪，我没撑住，发烧倒在荣春堂门口，是薛大夫将我救了起来，在里堂救治。就在我昏昏迷迷间，就听到她接待了个贵人，对方感谢她替自己儿子换灵脉。”

“那贵人是谁？”

“这我哪里知道，况且我能在这事上撒谎吗，我拿了你这银子，必然不可能骗你。”

柳如绵没说话，看了眼不远处的荣春堂，她大概知道薛霜为什么搞这一出了。

想必她是看出了自己身上觉醒了灵脉。

那日薛霜替她诊脉，她刚觉醒灵脉不久，忘记隐藏这件事，事后考虑过会不会被薛霜发现，但想着她是普通医师，应该无碍。

如今看来……

小林子见她没动静，以为她还是不信，有些着急。

柳如绵笑了笑，只说自己信了，借口要回家将这消息禀报老爷，到时候和夫人一起来找薛大夫看诊。

小林子满意极了，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觉得替薛大夫拉到了笔大生意，算是回报了她的救命之恩。

柳如绵谢过小林子，起身前往车行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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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往方嬷嬷家的马车上，柳如绵一点一点梳理着这几日的信息。

上一世她与柳如絮更换灵脉的时候，已经服下了麻沸散，她并不知道是谁替她二人换的灵脉。

而薛霜在她眼中也只是个寻常女大夫，每个月都会来给她把个平安脉，话少，两人交集并不多。

她一直以为替她更换灵脉的是从宗门请回来的医修，却不想只是个小小的坐堂大夫。

那么，上一世的柳如絮是否也用过药浴之法激活自身的伴生灵脉呢？

又或者……

她并不是掉下悬崖，而是伴生灵脉发芽失败，必须更换一条完好的、有血缘关系的灵脉？

也不对。

时间点对不上。

思来想去，觉察到不对劲的柳如绵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漏掉了哪一点。

索性闭上眼睛练习吐纳，让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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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赶了一夜的路，因为时间紧凑，她雇了两个车夫轮流驾车，深夜便到了目的地。

两个车夫打着哈欠驾着马车去不远处休息。

柳如绵站在一个小屋前，疏星淡月，月光为她披上了一层半明半昧的银霜。

屋内没有燃烛，许是已经睡下了。

镖局传来的消息是方嬷嬷独居此处，并无其他亲人。

故虽然天色有些太晚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敲了敲门。

“有人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又敲了敲：“方嬷嬷在吗？”

“你是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方嬷嬷？”

“你是谁？”

她回过头，只见身后一个老妪立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冷冷看着她。

“我是……”

柳如绵忽然想起自己的易容符还没有失效，她连忙将怀里的易容符放到地上，恢复了女儿身。

方嬷嬷一愣，欣喜道：“绵儿？”

柳如绵快速朝她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赶来的方嬷嬷搂在了怀里。

她红着眼眶上下打量着柳如绵：“你来了？好孩子，这些年你可还好？”

柳如绵被方嬷嬷抱住，下意识想回一句我很好，可话到嘴边，才发现她其实一点也不好。

她咬着牙点点头：“嬷嬷，我不要紧，我是想问一些关于娘亲的事情。”

方嬷嬷似乎早有预料般点头：“你跟我来。”

她将柳如绵带到了不远处的山上，漆黑的夜晚，两人谁也没提灯，柳如绵有些担心方嬷嬷看不清脚下的路。

结果对方走得又快又稳，遇到小坑处还会回头让她注意脚下。

在拐过几个弯之后，柳如绵眼前出现了两座土墓。

“来。”方嬷嬷站在墓边唤她。

她怔怔地走上前，有些不明所以。

墓碑上什么也没写，反倒各自雕了两幅画。

一幅雕了翠竹，一幅雕了海棠。

“绵儿，来拜过你的亲生父亲。”

柳如绵震惊看向方嬷嬷，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方嬷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方嬷嬷伫立在翠竹墓旁，徐徐开口：“绵儿，柳穆山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