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别墅的时候，牧恒宇看了眼院子外正在巡逻的小区保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人现在知道加强巡逻了，但是这种马后炮又有何用。

两人离开小区后又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些衣物便去了酒店。

这一折腾，等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半了，两人也是身心俱疲，都不想下去吃饭了，就叫了酒店的送餐服务。

“对了，你还没说姜敏母亲和度南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吃完饭的时候，牧恒宇终于找到机会问了，姜黎这次也没再瞒着，开始陷入了一段回忆中。

“我有和你说过姜敏母亲是我曾经的家教老师吧？”

牧恒宇点了点头，这事姜黎的确提过，但也只是一语带过。

“姜敏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漂亮的混血，有着一双如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她的钢琴弹的非常好，我想，如果当时她没有遇到度南，可能现在钢琴界就多了一位非常厉害的钢琴家。”

听姜黎这么一说，牧恒宇还挺诧异的，他没想到姜敏的母亲这么优秀，更意外的是，姜黎的一个家教老师，居然能这么厉害。

看到牧恒宇眼底的诧异，姜黎笑了笑，说道。

“我并没有夸张，事实上当时的米娅在我们那已经小有名气了，只是她家境并不是很好，她的家庭并不能支撑她昂贵的学费，所以她平时都会兼职做钢琴老师。”

“嗯？她不是混血吗？据我了解，T国那边有混血血统的一般条件都是不错的。”

“那也得是能组成家庭的啊，但是在T国，很多女人不过是那些有钱人的玩物罢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道，当时我年纪还小，不过我只知道米娅一直和她母亲生活在一起，好像她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牧恒宇听到这些，安静了下来，他也了解过T国的一些情况，尤其是像迈莱城那种比较混乱的地方，女人在那种地方只能轮完男人的玩物，也许米娅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个吧。

牧恒宇安静的吃着饭，继续听姜黎往下说着。

“我记得米娅来我家的时候才十七岁，按照华国这边的规定，她应该还未成年，她除了教我钢琴，还教我其他的功课。后来，她被度南看上了，一开始，度南还挺诚心的追求米娅，但是米娅当时一心只想攒了钱去国外继续深造，根本就不想考虑感情的事情，然后，度南就失去了耐心。”

说到这，姜黎的眼底透着淡淡的悲伤。

其实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其中很多事情，也都是后来从母亲那里知道的。

“我还记得那一年我好像才六岁，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等着米娅过来给我上课，可一直到天黑也没等到，之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到米娅。直到差不多半年后的一天，我回到家后，就发现我父母的表情都很难看，尤其是我的母亲，非常的生气。”

“是不是他们发现度南带走了米娅？”

牧恒宇猜测道，姜黎点了点头道。

“嗯，原来度南见自己怎么也打动不了米娅的心，他就动了其他的想法，趁着米娅放学回去的途中，将她绑走了。”

说到这，姜黎长长的叹了口气，眼底透着一丝悲伤，估计是回忆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

“我虽然不知道那半年里，米娅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想到度南的为人和性格，恐怕米娅生不如死。”

说完这些，姜黎大口的吃了一筷子菜，又吃了一大口米饭，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纾解心里的郁结。

“我那时候只是知道米娅和度南在一起了，可我问母亲米娅究竟在哪儿，他们也不肯说，等我再次见到米娅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可是那一次，我居然没有认出她。”

“你知道吗？米娅在我心里，一直是那种优雅美丽的女人，可是那一次，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目光有些呆滞的女人。以前她总是一头长发，可是那次，她的头发和我现在差不多长，而且非常的瘦，像是那种一阵风吹过就能把她吹倒的瘦。”

姜黎深吸一口气，因为即时过了快二十年，她依旧忘不了那一次的见面，因为那次之后，她连续做了快半个月的噩梦。

姜黎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继续说着。

“那次我除了看到米娅，我还见到了姜敏，那时她才出生，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米娅才有了一些自由。”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度南为了让米娅成为他的女人，给她下了药，强了她，后来更是把她囚禁，夜夜受惊凌辱，直到米娅怀孕了度南才肯放过她。”

牧恒宇听到这，眉心也经不住皱了一下，这个度南，似乎非常喜欢用这样的方式，不管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是对自己的敌人。

“米娅知道自己怀孕后一直想要把孩子弄掉，甚至想过自杀，后来被度南发现了，她便被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而且那段时间，她一直被绑着，直到姜敏生了下来。”

牧恒宇忽然眼眸微暗，估计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那段时间，他不就是被姜敏那样囚禁着，双手双脚都用铁链给锁着，甚至每天还要给他喂那种全身软绵无力的药，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好一对疯批父女。

姜黎似乎感觉到了牧恒宇的情绪，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都过去了。”

牧恒宇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抬头看向姜黎，见到她满眼的担忧，给了一个没事的眼神，说道。

“我没事，你继续说。”

姜黎见此，只能继续往下说。

“米娅以为自己已经给度南生下了孩子，他就能放过自己，可是没想到，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米娅想要重新完成自己的学业，那时的她，只能靠着钢琴来麻痹自己，只有沉浸在音乐中，她才能觉得自己还像个人，可度南连这样的一点权利都不给米娅。”

“他又囚禁了米娅？”

牧恒宇问道，姜黎却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然后幽幽的说道。

“他剁了米娅的手指。”

“这，他怎么能这么做？”

牧恒宇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这个度南，简直是个变态。

姜黎苦涩一笑，可是事情过去太久了，她表现的很平静。

“度南这个人的心理非常扭曲，在他的认知里，米娅已经是他的私有物了，就不该有其他的想法，米娅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

听到这里，牧恒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震惊，诧异，不解，同时还有对于那个叫米娅的女人的同情。

牧恒宇以前只知道度南是一个手段嫉妒凶残的人，可如今听到姜黎的话，他才知道，原来之前他一直在和一个心里变态的男人斡旋战斗。

好在这样一个变态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尸骨无存，这也算是对米娅曾经经历的种种痛苦的一种交代了。

姜黎还在继续说着，牧恒宇亦是安静的听着。

“当米娅以为她能在度南那里得到一些自由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迎接她的是更加残忍的折磨。米娅提出想要继续自己的钢琴事业的第二天，度南当着所有人，砍断了她的十指。”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黎似乎是回忆到了一些事情，眉头紧紧皱着，牧恒宇见状，走过去，将她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

“不，恒宇，其实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这件事都是因为我，如果当初不是我选中了米娅，她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些遭遇。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钢琴家，有个爱她的丈夫，有个美满的家庭。”

这是姜黎心里的痛，小的时候，她还没想清这些事，可后来，随着自己越来越大，忽然意识到，米娅所经历的一切悲惨，都是从遇到度南开始的。

而当时她的父母给她选了好几个家庭教师，最后是她自己选中了米娅，如果米娅不是她的家庭老师，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碰到度南。

牧恒宇听到这些，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搂着姜黎轻声安慰道。

“阿狸，一切因果其实早已注定，你也说了，米娅的家庭很不富裕，如果没有这份家庭教师的工作，她也不可能支付起昂贵的学费。”

“可她至少能有一个相对平静的生活啊，你知道吗？我最后一次见米娅的时候，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一点光了，整个人神情涣散的，被度南关在一个房子里，她在那里生活了，快八年，她唯一的自由就是在那不足一百平的院子里坐着。”

那一次，姜黎是想去忏悔的，可米娅却对她报之以微笑，她从没怪过姜黎，甚至连一点怨念都不曾有过，那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可却经受着度南一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

“好了，不想这些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相信米娅现在是自由的，至少在另一个世界，她是自由的。”

虽然牧恒宇是无神论者，但此刻的他，倒是更希望逝去的米娅能去一个充满自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