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民俗民调悠然婉转，其中时而欢悦犹如庆祝佳节，时而忧郁犹如悲叹命运。

冯梓常常靠在溪水边听着，听着凡人的歌喉，听着他们明明生在苦难之中，却没有忘记生活的希望，常常一时间忘记了时间。

不过，对于修士来说，时间是最不缺乏的东西，相比于悟道参禅，这适时的歌喉，似乎更能消磨漫长的岁月。

冯梓就这样听着，看着，也不知过去了几日，一个月？半个月？不太清楚，只不过，城里的事端引起了冯梓的注意。

一个小小的邪教，似乎不知道何时在这个城市中发展了起来，奇怪的是，明明就在冯梓的眼皮底下，冯梓却没有立即发觉，直到这个教会在城市的底层之中蔓延开来，冯梓才察觉到了不对。

“最近可能过得确实是太悠闲了一点吧，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就在眼前的东西。”

这样想着，冯梓不由得失笑，不过他也没有伸张正义到要去剿灭这个在凡人之中发展的教会的程度，没必要，也没所谓。

只不过本着闲人自有闲人的去处的原则，冯梓还是在城中转了转，寻找了一下这个教会的来源与去处。

至于如何寻找，却也十分简单，随便找一个凡人用上一点法力询问一下就是了。

这样想着，冯梓随便抓了一个身上沾染了一点邪教气息的凡人，目光之中有如神光闪烁，刹那之间，那凡人的眼神就呆滞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我叫王二，是在这周围乞讨的乞丐。”

“听说最近周围出现了一个教会？”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好耳熟啊，是在哪里听到过？

冯梓一听这名字，就感觉耳朵一动，总感觉这名头似乎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次两次，好像......啧，莫不是无心阁的人吧。

“引路吧。”

“是。”

冯梓跟着王二，在街上乱走着，那王二在街上乱走，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抓不准动向，没一会功夫，就到了下城区的中央。

说是下城区，其实就是这城内的贫民窟，哪怕是上城区的乞丐恐怕都比这贫民窟中的住民过得稍好一些，不过令冯梓惊讶的是，他在这下城区也见到了几家面馆，和之前在二链街见到的面馆一般无二。

只不过这里的面馆似乎要比二链街的面馆要新上不少，招牌都是新的，也没有度上一层油污，看起来要干净不少。

不过那面香味却是如出一辙，也同样开了个侧门，向着周围的乞丐和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施舍着面汤。

见到这一幕，冯梓也不知道为何，心中就是升起了一阵阵不悦之感，就好像这里的某个存在与自己天生反冲，只要看到了，就感觉莫名的有些反胃。

“就是这里了。”

走到这里，王二却是停了下来，指了指面前，随后往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冯梓见状，伸手试着触摸了一下王二刚才消失的地方，却是一层看不见的透明薄膜，而且看着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嗯......秦知远，是这家伙没错了。

冯梓此时却是想起来了，当年在清国时候遇到的无心阁的引路人，他所供奉的寿命无极圣母，似乎别名无生老母，至于这个真空家乡，一触摸到这层薄膜，冯梓却是立即将这东西和秦知远的能力对上了号。

可是，又有些不同，虽说看上去像是同源的力量，但是这里并没有秦知远的哪怕一点气息，冯梓能感受到，自己眼前就好像矗立着一个看不到的大号肥皂泡。

那些凡人能随意的进去，他若是进去，却像是往肥皂泡上丢了一颗火炭，瞬间就要将这肥皂泡烧出来一个天大的窟窿。

“倒也不是真的需要进去。”

看着眼前的大号肥皂泡，冯梓笑了笑，抬手解除了刚刚对王二的洗脑，干脆转身而去。

反正也大概知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他也想看一看究竟会是一个什么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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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冯梓又一次回到了他的那个小客栈，续租了之后，继续每日走到溪水旁边，听着浣洗女的歌喉，看着这城中的众人来来去去，为了生存而奔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悠闲的生活，却使得冯梓心中越发的空洞，就好像有一个难以补齐的窟窿一般，无法填补，就那样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一晃又过去了小半个月。

只是这一天，冯梓没再听到歌声了。

那个洗衣女今日没有来溪边浣洗，冯梓也没有在意，只当是今日没有接到活计。

只是第二天，第三天，她依旧没有前来，就连溪水边常常在那洗衣的妇女们都少了不少，似乎一个个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城中的人似乎也在逐渐变少了，唔，没有变少。

冯梓还是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生命气息，只不过......他们为什么好像不再出门了？

冯梓能够感受到，这一个个生命气息依旧在，似乎比之前还要强上不少，虽说他懒得用神识扫视，不过也能感受到他们都还活着。

只不过这些生命气息比起之前还要强上不少的人却不再出门了，一个个躲藏在家中，像是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虫。

为什么会这样？冯梓依旧不想使用神识扫视，就好像用了神识扫视之后，就会将一个还未完成的舞台强行揭开了幕布一般，那样不美。

不过他能够察觉到，这些不愿意出门的人最开始是最贫穷的乞丐，然后是穷苦人家，再是穷人，一级一级的犹如阶梯一般，那些尚且过得去的人家和富人似乎没有遇到任何影响，这就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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