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妃的母家孔氏，其家主孔老是大周开国时期的功臣，这么多年在京华树大根深，根本不是草根起步的淮安王一家能比的，那夫人听到老太妃这么说，只好闭上了嘴。

站在柳清仪身后的婢女得了太妃的令，一人一边按着柳清仪肩膀，狠狠压了下去！

柳清仪猝不及防，被她们压在垫子上，重重闷哼了一声。

那垫子看上去柔软，和宫里祭拜时用的软垫一般无二，可下面居然布满了尖细的银针，柳清仪只觉得膝盖像是被重击一锤，细细密密的疼痛直冲头顶，冷汗直接湿透了衣襟。

而那针太细，垫子上竟连血迹都看不出。

“萧世子妃，”德太妃眼底恶毒之色一闪，“哀家再问你一句，你可知错？！”

“……妾身，”柳清仪声音颤抖，停顿了许久，才勉强找回了声音，“无错。”

“无错便跪着！”老太妃没想到她竟如此硬气，狠狠一拂袖，“我看你能跪多久！你们两个！给我按住她！”

“我看谁敢！”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外传来，皇后脸色倏地一变，脊背在一瞬之间挺直，握紧了椅子的把手。

赵碧彤大步走来，抬手抓起那两个婢女手腕，毫不留情的一甩，当场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声音击在了所有人的心上，柳清仪回头，汗水已经模糊了眼睛，轻轻的叫了一声：“母亲……”

“清仪！”

赵碧彤一脸心疼，连忙伸手去扶她：“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柳清仪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荷香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她和赵碧彤一起把柳清仪搀扶起来，低声道：“奴婢本是要回柳家的，走到一半……想起王妃还在王府，便转头去求了王妃……”

柳清仪耳朵嗡嗡一片，闭了闭眼，低低“嗯”了一声。

“你……”德太妃也被赵碧彤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震住了，“你竟然敢……”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淮安王府的人？”赵碧彤脸色一沉，朗声道，“当我们家人全死光了吗？！”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德太妃一拍桌，“你放肆……”

“我赵碧彤天生放肆！”

赵碧彤冷哼一声：“趁着我儿子不在欺负他的人……德老太妃，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孔氏一族不好惹，难不成我赵家就是吃素的？”

“你……”

德太妃指着她，手指乱颤。

“今日之事，我定要再讨一个说法，”赵碧彤撑着柳清仪，冷冷道，“太妃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告御状，我们也能好好说道说道，看皇上是觉得你为老不尊，仗势欺人，还是觉得我们家清仪有错！”

德太妃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跌坐回了椅子上。

赵碧彤抬眼，和皇后对上了视线。

皇后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出了青白的颜色，她脸色灰白，看着站在最中间盛气凌人的赵碧彤，过往的岁月像一条暗河，经年之后，依旧不依不饶，在她心里翻出了嫉妒的黑色浪花。

“我们走，”赵碧彤压低了声音，“扶好世子妃先上马车，王爷已经派人去叫太医了，清仪，你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