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卖关子，柳清仪也没有再追问，她浅笑起来，凑上前在萧矜北嘴角飞快的亲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世子爷眼神瞬间顿住了。

他在正人君子和流氓地痞之间短暂的纠结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的决定遵从本心，抓着柳清仪的手腕，把人拖回了自己怀里，不等马车停稳，就稳稳的抱着她，轻点足尖飞掠回了房间。

轻柔辗转，雪腻酥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胡闹一场，世子爷从身到心都得到了满足，他倒是也没忘记正事，等柳清仪睡熟之后，勾勾手指叫奉鞭去给他传话。

“你只管告诉他，说爷什么都看出来了，礼义廉耻放一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萧矜北的声音压的格外低，“记着，这些话千万不能对世子妃说起，知道吗？”

奉鞭立刻训练有素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答应归答应，好奇心是一点儿都没减，学着萧矜北的样子把声音压低，目光炯炯：“世子，魏小将军……”

后面的话他没说，一通挤眉弄眼。

萧矜北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主仆两个人打着谁也看不懂的哑谜，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了“深意”，奉鞭啧啧两声，跑去办事，萧矜北则在外面哼笑，思索了一番要如何敲诈自己好友。

虽然魏长风没有提过，但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早就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

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孟玲喜欢的人是柳瑾瑜，萧矜北本以为自己兄弟这一辈子都要把感情埋在心底，没想到还没成亲，柳瑾瑜自己先放弃了。

既然如此，再不想办法抓住机会，可不是他们的作风。

就这样，第二天趁着暮色昏沉，柳清仪在京郊一处无人的宅子里面，见到了孟玲。

这里是魏长风的私宅，买下来之后还没来得及修缮，几乎没有人会过来。

孟玲一见到柳清仪，眼泪就淌了下来。

“清仪……”

“别哭，”柳清仪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这种事谁都没料到，孟兆哥哥虽然被流放，可距离并不远，假以时日，想要翻案并非没有机会。”

“我知道……”孟玲吸了吸鼻子，“只是麻烦了你和世子从中帮忙斡旋，多谢……”

“没什么的，”柳清仪笑了笑，“你我之间又何必言谢。”

孟玲也笑起来。

“玲玲，”柳清仪知道时间不多，不敢耽误，“我今日叫你出来，是为了说一件事，这件事本不该由我来说，只是如今，兄长被父亲看着，出不了柳府的门。”

听到是柳瑾瑜的事，孟玲立刻抬起了眼：“瑾瑜哥哥？他怎么了？柳大人为何要看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柳清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那双黑眸里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只是这样静静的盯着孟玲看了一会儿，孟玲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我们的婚事，”她笑了起来，虽然是笑着的，但眼泪依旧不受控制的往下落，“瑾瑜哥哥，他反悔了是不是？”

“玲玲……”

“没关系……”孟玲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脸，“我明白的，我能理解……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并不容易，好不容易入了仕，正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时候，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耽误他……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哽咽，泣不成声道：“清仪，我明明什么都明白，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好痛？……”

柳清仪眼眶也红了，伸手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是兄长没有这个福气……”她低声道，“玲玲，你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柳家能娶到你本该是三生有幸，只是朝堂风云诡谲，变化莫测，种种原因堆积在一起才变成了今日模样，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论家族如何，依旧配得上最好的儿郎……”

孟玲靠在她肩膀上，胡乱的点了点头。

从孟兆出事的时候起，她就猜到她与柳瑾瑜最后也许会走到这一步，只是在这之前，她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幻想，总幻想也许她的想法是错的，也许瑾瑜哥哥对她也有情，也许也会为了她，试图跨过这些障碍。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已经由不得她再幻想太多了。

也许是最近的事情积攒的太多，孟玲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柳清仪。

“清仪，你帮我把这个还给瑾瑜哥哥，”孟玲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帕，“这原本就是他的，放在我这里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柳清仪接过来瞧了一眼，那手帕是柳瑾瑜从前带着的，想来也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情的事，才让孟玲对他暗生情愫。

“我明白，”她笑了笑，“我会好好还给他的。”

孟玲勾了勾嘴角：“世子爷还在外面等你吧？快回去吧，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与我见面总是有风险，若是有事将来就让荷香去给我送信。”

要说的事已经说完，柳清仪也知道最好不要耽误太久，不过她始终没看出孟玲是怎么来的，担心道：“那你……”

“我没关系，”孟玲眼神有些闪烁，“送我过来的人会送我回去，你放心吧！”

柳清仪闻言点了点头。

她没想太多，只当是萧矜北安排的侍卫，和孟玲道了别，走了出去。

孟玲看着她离开，长叹一口气，脱力一般靠在了墙上。

“我倒没想到，你们女子的眼泪能有这么多，”墙头传来一个清朗男声，魏长风轻巧的落了地，“啧，吓得我差点出去找世子求救……”

孟玲恹恹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如今，怎么打算？”魏长风问她。

孟玲靠在墙上，双眼无神。

“我还是要嫁人的，”她低声道，“虽然不能和清仪比，但我的相貌也还能入眼，如今瑾瑜哥哥放弃了，我无法嫁给自己心仪的人，那就想办法嫁个官宦之家，先脱离了贱籍，才有机会给哥哥翻案……”

魏长风在一旁听她说话，慢慢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他停顿了一瞬，佯装随意的问道，“我娶了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