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战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剑戟交错间，画戟大开大合，剑气横贯八方。

“当！”

剑戟相击，盛惜朝手中双剑再次折断。

他不能不承认，无论是盛霆还是那尊战神战意都是越战越勇，手中的画戟更是猛不可当。

是以，他再次凝聚出双剑，然后再次折断，以此往复……

“轰！”

盛霆与战神战意联手一击，将盛惜朝震退到擂台边缘。

“我可以陪你打一整天，但你却撑不到这么久！”

盛霆忽然止住攻势，目露傲然之色，“你还能撑多久？一盏茶还是一柱香？”

盛惜朝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大概半个时辰。”

盛霆笑了，指着那一地的断剑说道：“你能坚持到现在，确实令我惊讶，可是你今天的结局会和它们一样。”

不知不觉间，擂台上已插满了无数断剑，将两人围聚其中，已然没有落脚之地。

远远看去，仿佛一座剑坟。

这些剑都是由盛惜朝的灵力凝聚而成，只看这密密麻麻的数量，便不难判断出他已然消耗的灵力。

“这就是我所说绝境。”

陈玉双手环抱于胸前，淡淡道：“只不过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晚一些。”

闻言，闷声已久的盛擎空猛地扭过头，喝道：“你这张嘴能不能少放点屁！真是臭不可闻！”

陈玉笑着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即便如此，在座众人也明白陈玉的意思。

比起入试之时，盛惜朝的实力可谓突飞猛进。

可是面对蜕变后的盛霆，他还是没有任何胜算，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就在众人都这么想时，盛惜朝忽然说话了，“你难道不好奇这些剑为什么没有散去？”

“哈！我为什么要好奇这些……”

盛霆刚笑到一半，便是表情一僵，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些断剑都是灵力凝聚而成，被他劈断之后理应消散为灵气回归天地。

可是为什么这些断剑没有散去？

除非……

“方才只顾着看他们二人攻防交替，居然漏了这样重要的细节。”

司徒小幽目光不停闪烁，难以置信道：“这些断剑之所以一直停留不散，是因为它们一直和那家伙保持着某种联系，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留这样一地断剑在地上的？”

此言令人匪夷所思，可是姜璀接下来的一番话更令人震惊。

“这是……莫师叔的断剑大阵？”

姜璀目中带着难以言述的震撼，“这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他居然可以在这样的恶战中一步步部署这样复杂的剑阵……此人对于剑的理解，到底抵达了怎样的一个程度？”

听他们二人这么一说，满座学子如梦初醒。

再看向那一地的断剑时，发现它们果然以一种奇怪的规律排列着，仿佛一个个待命的士兵。

于是，众学子都露出了同样震撼的表情，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难道盛惜朝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正面击败盛霆？

他每一次断剑、弃剑，其实是为了将剑放置于对应的阵位？

如此说来，这场战斗其实一直在盛惜朝的把控之中？

他……是人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盛霆面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不停从额头冒出，“这只是巧合！你不可能比我强这么多！”

“认输吧。”

盛惜朝平静地看着他，缓缓抛下手中最后一截断剑，像插入锁孔的钥匙般刺入石板。

“最后的生门已经堵死，剑阵已然完成。”

盛霆身躯一震，颤颤巍巍道：“你胡说！你一定是看自己灵力所剩无几，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骗我认输！”

“……我再说一遍，请你认输。”

盛惜朝认真地说道，“剑阵一旦启动，即便是我也无法收手，彼时……”

“……你将死无全尸。”

“你休想骗我！”

盛霆狂啸一声，一旁的战神战意登时会意，二者一同跃起，向盛惜朝急掠而去！

“……”

盛惜朝叹了口气，随即双指成剑，朝天微微一勾。

“铮！”

一柄断剑离地而起，在空中调转身形，直指盛霆。

接下来，便是第二柄剑、第三柄剑、第四柄剑……

“铮、铮、铮……”

无数断剑在瞬间完成布阵，规模之浩瀚，已然覆盖了整座擂台！

上一刻，擂台好像是一座剑坟。

下一刻，剑坟化为剑海，而且还要成为盛霆的葬身地。

接着，盛惜朝剑指一举，无数断剑仿佛听到了冲锋号令的士兵，向盛霆发起了冲击！

“盛霆完了……”

这是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擂台。

“吒！”

只听一声如惊动九天的咆哮，一股可撼山岳的沉重灵压猛然爆发。

“轰、轰、轰……”

此等威压之下，飞来的无数断剑瞬时炸裂，在转瞬间化为缕缕灵气散去。

“……”

看着突然闯入的贾俊武，盛惜朝笑而不语，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出手。

毕竟，此人是主考官，绝不能坐视盛氏宗家嫡子在此陨落。

贾俊武也正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小子好深的心机，居然把我也算进去了？

过了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盛惜朝对盛霆，盛惜朝胜！”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身后，沉声道：“你没有异议吧？”

身后，盛霆已然瘫坐在地，盯着擂台的石板无法言语，好像被人一剑斩去了魂魄。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惊惧交加的目光直接跃过贾俊武，看向那个负手而立的寒门青年。

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巨峰，即便他已经把头抬得足够高，还是看不到那深藏于云层中的顶峰。

可是，云层间的是不是真的就是顶峰？

还是说，那只是山腰？

“这……不可能……”

“我是斗战神体……我是宗家嫡子……”

“你只是一个分家的养子……”

他不理解，因为不理解，便越发恐惧，声音也越发颤抖。

“……”

盛惜朝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下台。

将近观众台之时，他忽然停止脚步，斜目微眺。

远处。

一处空旷的观众台上坐着三人，彼此相距甚远。

莫停微眯着眼，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盛晚樱面若冷霜，森寒如刀的瞳孔中战意渐浓。

司徒上元双手环抱，俊俏无比的脸上正勾勒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片刻之后。

三人一齐起身，向着不同的方向各自离去。

“……”

这是内考时再见的意思？

盛惜朝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微微扬起……很好。

“你在看什么？”

盛惜朝回过神来，扭头看着面前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庞，笑了笑，没有说话。

“才入洞玄便已掌握如此手段，只能说明一件事。”

司徒小幽却没有笑，板着脸道：“你在入黄境，甚至可能在炼人境时就已经开始研究洞玄境的功法。”

“跨境修行的事，我闻所未闻，我想这也是你的秘密之一吧。”

“还有，你最好解释一下你从哪里学来的兰蝶划云游身步！”

“……”

盛惜朝摸了摸鼻子，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