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吃两口吧！一会儿去虫二楼给你找头年轻母牛，让她一口口喂给你吃！”

“你说什么？”

牛孩儿闻言两眼放光，赶紧向盛惜朝投去一个眼神。

盛惜朝嘴角微抽，笑着点了点头。

只听一声牛叫，牛孩儿雀跃地跳起来，头也不回地跟着盛王二人跑了。

看着二人一牛离去的身影，安静的房间中只剩下坐在窗边的男女。

盛惜朝注意到身旁的少女正低着头，脸颊也有些红，微微颤抖的肩膀好像在期待什么，却有些羞于说出口。

他这才想起自离开妖兽森林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独处。

他沉默半晌，然后说道：“时候倒是不早了，不过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司徒小幽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于是猜到他大概要说什么。

一想到对方终于要和自己敞开心扉，说出自己好奇已久的那些秘密，司徒小幽目光闪烁，再次感到曾在妖兽森林的那个夜晚所感到的感动。

她想了想，说道：“边走边说？”

夜已深，人未静。

秋高气爽的天都大街上，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

比起昼间，深夜的天都喧闹不减，俨然就是一座大陆上最大的不夜城。

穿过一条条灯火明亮的街道，年轻的男女来到贯穿大陆南北的大运河边。

盛惜朝从名牌中取出无帆过，将之抛于河上，然后牵着身旁少女上船。

水流平稳的水面上，轻盈的木舟避开一艘艘迎面而来的夜行船只，缓慢而稳定地流浪在不见尽头的运河上。

秋风忽起，清凉快人。

坐在船中央的司徒小幽捋了捋被吹乱的鬓发，看着船头那个如剑一般挺立的背影，一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儿。

感受到那一抹温暖的目光，盛惜朝回头看着少女的眼睛，说道：“我要说的是一段有些漫长的故事，我会尽量长话短说。”

“你有故事，我有酒。”

司徒小幽笑了起来，从灵戒中取出一坛酒、两盏玉杯，还有几包干果。

盛惜朝也笑了，他发现自认识这少女以后，自己好像确实年轻了些。

他坐到少女对面，给二人各自满上一杯酒后，笑容渐敛，说道：“这个故事开始于一个出生在边荒集的孩子。”

边荒集地处万妖族领域与北魏的边境夹缝间，内里居民人类与妖族参半。

同时，边荒集也是整个大陆人族与妖族交易之城。

每月、每天，甚至每时，都有大量的不法交易在边荒集发生。

这里没有成文的法律法规，血腥的争斗是日常可见之事。

出生在边荒集的少年和当地大部分人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好在，这个孩子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一位当地剑派的掌门收养，这才免于葬身于妖兽之口。

此剑派名为边荒剑派，在边荒集叫这个名字的剑派足有七家。

虽然这七派的剑法各有不同，但它们有一个完全一致的共同点：那就是这七派都很普通，而普通的意思自然就是它们都很弱。

不过这位剑派掌门虽然天赋平常、实力也平常，却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

在他捡回这个孩子的那一天，直觉就告诉他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日后会创造一番世人难以想象的奇迹。

事实上，这个孩子的成长确实震惊到了剑派掌门以及整个边荒集。

在其他同龄人还在泥地里打滚时，刚满三岁的孩子居然在某一天拿起了门派中的一柄木剑。

通过那笔直的剑锋，孩子第一次感知到漫布在天地间的灵气，这也是他初次触及炼人境的门槛。

看到这一幕的掌门很是惊讶，这才知道自己到底捡回来了一个怎样的天才。

于是，他每天都会在教完弟子后额外给这个孩子开小灶。

“不要试图成为第二个为师，也不要固步自封地拘泥于门派之见。”

掌门是这么对孩子说的，“张开眼睛，也把心打开来，去学所有你看见值得学的东西，再把它们变成你自己的东西。”

掌门会这么教育孩子是因为他从小就知道，以自己的天赋绝难成为当世一流的强者。

若想进一步变强，就一定要学会博采众长、取长补短。

事实上掌门也是这么做的，可碍于他平凡的资质，效果终究有限。

然而，当他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老师遇到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孩子时，这样的教育理念就产生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效果。

当孩子成为炼人境圆满的九岁少年时，他已彻底掌握了自家剑派的剑法。

单论剑道修为，他甚至已高出掌门一大截。

在这短短六年里，他更是通过不停切磋学会了其它六家同样名为“边荒剑派”的镇门绝学。

孩子……彼时应该是少年，他就像是一个为剑道与修道而生的人。

看着日渐长大的少年，掌门知道小小的边荒集终将不能容纳这条注定要腾飞的巨龙。

于是，在少年十岁生日那一晚，掌门把少年召到跟前，十分认真地把自己腰间的佩剑交到少年手上。

“此剑名为龙胆，是为师先祖斩杀远古蛟龙后，以其妖胆打铸而成。”

掌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认真，“此剑会随着剑主的成长而变强，在我手里它只是一件中品灵器，可要是在你手上……或许会成为上品甚至极品灵器。”

闻言，少年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接过剑，在同门不舍的眼泪中离开了自小生长的剑派，离开了边荒集，开始了他的旅程。

仗剑而行的少年独自一人流浪于漫无边际的草原上，途径一个个类似于边荒集这样人类与妖族共存之地，也经过千年前那场大战的遗址之一的剑冢。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剑冢里得到一柄诡异的黑剑，从此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岁月如梭，独自战斗与悟道的少年在一场场血腥的洗礼中成长为令不少妖族胆战的青年。

在他十六岁那一年，他再次回到了边荒集。

比起当初离开之时，青年如今的实力已可比肩边荒集中不少前辈。

然而，就在青年满心欢喜地带着这几年所学重返故乡时，却发现曾今的边荒剑派居然不存在了。

原来在他离开的第三年，一场来自于万妖族的内战毫无征兆地爆发。

覆巢之下的边荒集受到战争波及，边荒剑派自然也没能幸免。

为了守护边荒集的百姓，掌门率领剑派上下共同迎敌。

最终，全部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