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一品
作者:笙歌独欢 | 分类:历史 | 字数:13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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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临行
二人回头就把商量出来的决定说了,当然,苏茂谦的事,苏惟生还得告知苏老爷,顺道为自己自作主张请个罪。
但苏老爷不会不明白其中好处,只要定国公夫人挑的女子身份性情都过得去,他老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
什么?过不去?苏茂谦今年才满十五,离婚龄还有三年多呢,若真不满意,到时候再想法子就是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而且,“淳于家的后人”,定国公府也会继续找,一直找到今上……那个啥。熙和帝与先帝父子情深,孙子可就不一定了。
据夏礼青所说,熙和帝今年都四十五了,还拖着不肯立太子,众皇子都斗成了乌鸡眼,拉拢朝臣还来不及,谁有功夫管死了十几年的先帝的颜面?
其实夏礼青只含糊地说了一句今上还未立太子,后面都是苏惟生自己猜出来的。想到前世诸皇子夺位时的混乱,他便觉得脊背发凉:定国公府满门煊赫,稍有不慎就得被卷入漩涡!
苏惟生不由更加庆幸自家决定暂缓入京之事——一旦去了,便是妥妥的炮灰!
苏正德与夏义柏听了两个晚辈商议的结果,也没了话讲。后者只是不愿意动脑,而不是没脑子。
可是……“母亲的身子,也不知能等多久。”
夏礼青想了想,“等定亲的日子确定,表叔一家可以同苏老秀才一道进京。表弟与苏家大少爷情分非比寻常,也说得过去。”
原本只是定亲而非成亲,苏正文这个做祖父的不去也没什么,但苏老爷既然是知情者,自会想办法促成。
苏惟生加了一句,“届时再引出五年前的救命之恩。”
夏礼青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是啊,说不定到时我与表弟还能再见如故。”
再见如故什么的……大伙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噗嗤笑出声来。
笑完夏礼青才接着道,“这两日,表弟你寻个由头请苏家族长过来见一见吧。二叔与我要隐瞒身份,不便太招摇。但苏家庇护表叔多年,我们总得拿出个态度——至少要让苏家当家人知道,定国公府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苏正德讷讷道,“堂伯的恩情我都记着呢,我本就是苏家人,世子不必如此。”
夏礼青二人闻言也不介意——苏家养了苏正德几十年,他把自己当成苏家人也无可厚非。若是一朝得知身世就忘了原来的恩情,岂非太过凉薄?这样的人,他们也是看不上的!
夏义柏有些不放心,“那梁太医那里……”
夏礼青摆手,“梁太医是聪明人,回头我再提醒提醒,问题不大。”那老狐狸向来对别人家的秘事讳莫如深,说不定连他那亲孙子,也到现在还不知道表叔的身世呢!
苏老爷过来之后,对联姻之事倒没什么异议——定国公府简在帝心,便是许出个旁支庶女,其实也是苏茂谦高攀。若不是有苏正德的缘故,曾孙哪能有如此福气!
“多谢夏二爷与世子费心!二位交代的事,老夫必会尽力而为。”
此时已是正月十一,夏家叔侄准备过完元宵就启程回京。
临行前一晚夏义柏找到苏正德父子,拿出几张地契和房契,见苏正德要推辞,忙将薄薄的契书塞进他手里,
“先别拒绝,不是给你的!”
苏正德愕然,“啊?”
夏义柏道,“一间铺面算是母亲给弟妹的见面礼。另外两个五百亩地的小田庄加两间铺面,是大哥与我提前给两个侄女的添妆。眼看她们就要及笈,也不知日后定亲成亲的时候我们还能不能过来……这东西,你就代侄女们先收着吧!”
说着看向苏惟生,眨了眨眼,“你小子还早着呢,少不了你的,别醋啊!”
苏惟生心下好笑,又升起莫名的暖意,“那晚辈就等着表伯父的贺礼了!对了,世子那份儿也不能少,我记着呢!”
“二表哥,这也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苏正德手足无措,一定是前几日闲聊时得知自己打算再开个铺子,这叔侄二人才会送上这样一份厚礼。
可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在他们问及日后打算时随口提了一句,没有求财的意思啊!
“这铺子宅子,我们自己能买……”
夏义柏无奈摊手看向苏惟生,“看看你爹这老古板,你好好劝吧,我走了!”
“哎……”
“爹,算了,收下吧,这是他们的心意!”苏惟生明白,这算是对他们暂时不能认祖归宗的一点微末补偿,也是表明一个态度:定国公府不会就此不管他们家!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当然,夏家叔侄也没有空手回去。
除了周氏母女给太夫人做的衣裳、抹额跟鞋子,还有各色南方土产——时兴的布料绣品、能存放的吃食酒品、茶叶、以及瓷器泥人等小玩意儿,装了同样满满三大车,都是苏家的回礼。
另外苏惟生还抄写了一份养生食谱和几个养颜方子。
苏正德则在儿子的建议下,紧赶慢赶地抄了一本《地藏经》,交给云嬷嬷带回去在佛前供奉。本来应该先供奉再送人的,但夏家叔侄眼看就要走,根本没那时间,所以只好……
大伙出发前,苏正德还在念叨,“太夫人别怪我才好!”
夏礼青面对眼前稚气未脱的小表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
对于伤苏正德腿那杨家人的死法,他后来又琢磨了许久,心里始终有种直觉——直觉与看似文弱书生的苏惟生脱不了干系。
可想到与二叔的那番对答,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苏家族长他也见过了,不像心思阴狠的人哪!
骑马行在身侧的夏义柏见他眉头紧锁,便问道,“怎么了?”
夏礼青便将想法说了,夏义柏四下看了看,压低嗓子道,“阿青啊,叫我说你什么好?即便真是长生做的,你还能将他送官法办不成?”
夏礼青摇头,“不至于。但若他真是那等心狠手辣、阴狠刻毒之人,难道我们不该多加防范?”马上风、瘫傻也就算了,那二人舌头被割,眼珠被挖,手筋脚筋也全被挑断,正常人干得出来这种事吗?
“苏家族长二叔你也见过,持重端严,委实不像有此等手段的人哪!”
夏义柏失笑,“那杨家残害过多少人?照我说受到何种报复都不为过,总归是为民除害罢了。再说那会儿长生还是个病秧子呢,能使出那等手段,除非恶鬼附身或者天神附体,这等神鬼莫测之事,你信吗?”
夏礼青继续摇头,“不信。”
“那不就结了?”夏义柏耸了耸肩,“年轻人,疑心太重可不是好事……早日赶回家是正经!”
说着扬鞭朝夏礼青的马屁股一挥,一行人疾驰而去,扬起大片尘土。
后头马车上的云嬷嬷急忙放下车帘,“二爷又抽的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