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理说道：

“你拿我当傻子啊？想当年，你带着学生闹事，被汤玉麟赶出了热河。

你知道吗？我闺女十多天没有好好吃饭啊！”

高镜湖愣住了，说道：

“是吗？戴老师如此牵挂镜湖。

这真的让我很感动，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仅此而已。”

戴天理说道：

“行了，别说了，说说你病好后打算去哪里啊？”

高镜湖回答：

“这，戴老板，我不方便告诉你。”

戴天理说道：

“你真是不怕天高地厚啊，我这么问你，意思是要给你拿盘缠！”

高镜湖心下一暖，说道：

“像我们这种人，天当被，地当床，草根树皮当食粮。

戴老板，我拿盘缠有什么用呢？”

戴天理听了，没有说话。

热河都统府。

那图鲁看着一个士兵呈上来的报告，问道：

“戴若冰？带头闹事的女老师叫戴若冰？”

士兵回答：“是的。”

那图鲁笑了，沉吟道：

“我说这姑娘怎么看着有点儿面熟呢，原来是戴天理的闺女啊。

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但是还能瞧出来小时候的模样。”

那图鲁回到宏盛堂大药房，叫了虾米过来。

他说：

“虾米，从小到大你都是鬼机灵，想到什么办法整戴家了吗？”

虾米一脸谄媚地回答：

“那爷，您现在可是大团长啊。

想收拾一个小丫头片子，那还不是跟碾死个蚂蚁一样吗？

还需要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吗？”

那图鲁说道：

“你说的是废话，九一八之后，全国都在搞游行。

老蒋也不得不承认，学生游行是爱国的行为。

如果因为带头游行就抓人的话，是恐难服众的！”

虾米想了想，说道：

“那爷，你不是在光明大道里边儿找不着由头吗？

兄弟我在泥沟子里边儿有的是消息，你说多巧。

就刚才这么会儿功夫，兄弟我出去溜达了一圈儿，就打听到了消息。

戴若冰带着那些学生游行的时候，不是站在一辆大汽车上吗？

你猜怎么着，那辆大汽车是戴家粮栈大掌柜的。

就是那个叫财神的胖子，眼睛小小的。

那辆大汽车可是他从省政府里边儿弄出来的。”

那图鲁的嘴角歪了起来，说道：

“这个财神，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把省政府的车弄出来游行。”

虾米急忙说道：

“是啊，他能把车弄出来，一定说明是给管车的使钱儿了！”

那图鲁笑了笑，又回到了都统府。

那图鲁对一个士兵说道：

“学生游行用省政府的汽车，成何体统！

你快去给我查，那辆车走的是谁的途径！”

“是！”士兵出去调查此事去了。

一个时辰后，那图鲁坐在牢房里。

桌子上摆着几道好菜，还有酒。

不一会儿，士兵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请坐！”那图鲁笑着对男人说道，男人坐了下来。

男人问那图鲁：“你就是新来的那团长？”

那图鲁笑着回答：“在下正是。”

男人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那图鲁笑着对他说道：

“来，先吃菜。”

男人问道：

“那团长，你不会只是单纯地想找我喝酒吧？

但是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那图鲁回答：

“只要是好酒，管它在哪里喝呢？”

男人笑着说道：“也是。”

然后拿起酒壶准备倒酒，那图鲁却拦住他，说道：

“呵呵，先别着急喝，我当然有事情想跟你打听打听。

戴家粮栈的掌柜的，叫艾财神的那个小胖子，是怎么从省政府里把大汽车弄出来的？”

男人恍然大悟地说道：

“那团长，这么点儿小事儿，怎么把您还给惊动了？”

那图鲁回答：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啊，你知道他把车弄出去后干什么去了吗？”

男人笑着说道：

“能干什么啊？一辆车罢了。”

那图鲁笑着说道：

“如果撞到人就不好了啊。”

男人立马反驳道：

“不能，绝对不能，这司机是我派的。

他回来后都告诉我了，就是开车出去溜达一圈儿。

车上面站着个人，喊喊口号什么的。”

那图鲁笑了起来，指着他说道：

“那你一定是收了他们的好处了。”

男人笑着回答：

“好处？我怎么可能收什么好处？”

那图鲁冷哼两声，说道：

“没收好处，那为什么把车借给他们。”

男人回答：

“那团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收他们的好处。

他们只是请我喝了顿酒，就是这样。”

男人说完，拿起酒壶就要倒酒，那图鲁又把他拦住，说道：

“邱子义，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来人！”

立即有几个士兵冲了进来，按住了邱子义的肩膀。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邱子义大惊失色地问道。

那图鲁让人把邱子义绑了起来，邱子义喊道：

“我不就是借了辆车吗？你们为什么抓我？”

那图鲁回答：

“这是你的供词，邱子义好酒贪杯，玩忽职守。

还使得那个戴若冰把省政府的车偷出来上街游行。

你们给我打，打到他招供为止！”

邱子义喊道：

“那图鲁，你别指望着能屈打成招。

你今天就是打死我，那辆车也是我借出去的。

不是人家偷的，实话告诉你。

老子是热河杆子帮的兄弟，绝不会为了活命而栽赃陷害！

更何况你诬陷的是我们杆子帮大杆子的亲闺女 ！”

那图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邱子义：

“杆子帮？那十八年前？”

邱子义义愤填膺地回答：

“十八年前大杆子抓你们那家贩卖黑疙瘩的时候，老子出过力。

枪毙你爹的时候，老子带头叫过好！”

那图鲁笑了笑，说道：

“你们都下去！”

士兵们离开了牢房，那图鲁朝邱子义走了过来。

那图鲁踹了邱子义的肚子两脚，邱子义的嘴里立即吐出来大口的鲜血。

热河师范学校里，戴若冰正在给同学们讲课，一些士兵突然冲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

戴若冰问他们。

为首的军官回答：“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