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刚在原地站了一会，恢复体力，然后转身去拿机油，到处泼洒起来，又变更了尸体的位置，对现场进行了一些伪装。

他要烧掉这里。

希望易中海的死能被归结为意外。

他转移走了其他的香烟炸弹，只留下一个在维修车间里，并在遥控范围内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郝志刚知道，江晚晴会给自己做伪证的。

他按下了起爆开关。

……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能喝口水吗？”

沈老使了个眼色，林绿夏就去拿了个搪瓷杯，装了一杯温水，递到郝志刚嘴边。

郝志刚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把嘴从杯口挪开。

“剩下的炸药在哪里？”

沈老喝问。

沉默。

林绿夏拿开杯子，返回座位。

郝志刚低着头，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忽然抬头一笑。

“你们猜啊。”

那是个很平常的笑容，但是在灯光造成的阴影下，显得格外狰狞。

之后不管再怎么问，他都不再开口回答炸药相关的问题。

据此，他们判断，郝志刚应该还有下线，他就是将炸药送给了下线，让下线执行任务。

他坦白自己杀人的过程和事实，是因为在这样的事情上和他们纠缠毫无意义，不如直接说了来的轻松。

但是炸药的下落，对他而言十分重要，所以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哪怕钢厂的破坏行动不能继续进行，破坏其他地方也可以。

十六公斤的C-4炸药，足够搞几件大事。

提审完郝志刚，就轮到江晚晴了。

江晚晴是搞情报的，郝志刚是搞破坏的，不得不说，这对夫妻还真是黄金搭配。

“姓名？”

“江晚晴。”

“代号？”

“很多，最近的一个代号是‘长寿花’。”

“你的目的是什么？”

“建国前我就潜伏下来了，最近接收到的任务……专家回国信息，还有586项目相关的东西。”

“爆炸破坏的事情不由你负责吗？”

“那是老郝的任务。都是做这一行的，你们也知道，哪怕是夫妻之间，有些信息也不能互通。”

对江晚晴的审讯相对平淡，因为主要是确认一些之前的推测。江晚晴处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问什么说什么。

而且由于她是直接台岛方面联系的，她在京城也没有下线。

她真的隐藏了很久，也做了很多事情。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很快就要迎来最终的结局。

对郝志刚的审讯还在继续，不过这些和向阳已经没有关系了。

阶段性任务已经完成，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

当然，还有十六公斤的炸药不知所踪。

不过，还有郝志刚这个知情人在，沈老他们也还在想办法。

向阳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让澡堂的老头儿给他搓搓背，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回到他小小的宿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最好能睡到自然醒，不需要听着闹钟起床，也不需要惦记着还没办完的事情和没读完的档案。

澡堂的水很热，流到身上有点烫，而且水流很大，像按摩一样冲走了他身上的疲惫。

澡堂搓澡的大爷和向阳很熟，向阳可以遛着鸟和他自然的打招呼，然后掏两毛钱，趴在包着海绵和人造革的长凳上，让大爷给他好好搓一搓身上的尘垢。

干净的衣服是向嬢嬢和向月给他洗的，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味，触感柔软，轻飘飘的。

夜风不冷不热，空气中还带着一点白日阳光的燥热，但体感温度十分舒畅，适合好好睡一觉。

宿舍虽然狭窄，但是整洁。床单很干净，床单上铺着竹凉席， 毛巾被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气息，枕头是荞麦皮做的，软硬高低都正好。

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向阳放松的躺在床上，卷起一角被子，迅速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连梦都没做。

向阳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在床上洒下朦胧的光影。他浑身的肌肉都是放松的，身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凉席也变得温热，口渴，而且饥饿。

暖壶里的水是前两天打的，已经凉了，不太新鲜，但是还能喝。

向阳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下去，这才感觉身体被逐渐唤醒。

他一觉睡了十六个小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现在去吃午饭还来得及。

想了想，向阳还是从系统背包中取出点熟食吃了，暂时填填肚子。

他想回家。

他想念向嬢嬢老迈却慈祥的脸，想念向月明媚开朗的笑容，想念向星活泼灵动的声音。

他在这个世界，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

他有一个能够称得上“回去”的地方，有等他回家的人。

……

“向阳？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休息嘛。”

向嬢嬢一脸惊喜的迎上来，向阳微笑着走过去。

“妈，家里有吃的没？我饿了。”

“馒头还有，菜……只剩咸菜了。我给你现炒个菜吧。”

“算了妈，晚上再加菜吧，哎……”

百般阻拦，向嬢嬢还是又炒了一盘醋溜白菜，配上两个回锅遛过的二面馍，一碗刚煮的玉米糊糊，滴了香油的咸菜丝，向阳吃的头也不抬。

虽然没什么油水，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而且，这是家的味道啊。

总有那么一种口味，虽说算不上惊艳，但是吃着总那么顺口，时间长了吃不到还总想。

那就是家的味道。

“晚上想吃点什么？哎呦你回来吃饭也不早说，这个点儿去也没有肉能买了……我还是去市场上看看吧，有什么好吃的买回来给你做。看这工作累的，你脸都瘦了。”

向嬢嬢手上忙着家务，嘴上还絮絮叨叨的关心他。

“要不然我去给你买只烧鸡回来吃？那家烧鸡现在应该还有的卖。”

“不用了妈，你做啥我都爱吃。”

“诶呦这清汤寡水的，有什么好吃？你难得回家一趟，我不得给你补补啊？”

“妈，不用，真不用，我自个儿有钱，想吃啥自己能去买。我回家就想吃点顺口的。”

“……那行吧，给你熬小米稀饭喝好不好呀？放点香油和咸盐？”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