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涵休息三天后，又回书院了。

院试之后便是乡试，时间只有几个月，他得赶快回去读书，做好万全的准备。

楚清辞送柳一涵到村口，说道：“我会照顾好娘的，你不用担心家里。”

“好。”

“包里有两双新鞋，是我做的，但是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脚。要是不合脚的话，你就放在一边，自己去店里买两双新的。”

“合脚的。”

“你又没有穿过。”

“你的手艺连我娘都夸，肯定没有问题。”

“那好吧，看在你这么给我面子的份上，我会经常送吃的过来。”

“好。”

两人相顾无言。

柳一涵说道：“家里的重活儿交给柳三，我给他说过了，到时候付他工钱。”

柳一涵作为书院的重点培养对象，也就是所谓的学霸，束修是全免的，而且每个月还能得到一笔钱的补助。

楚清辞笑着点头，向他挥手告别。

时间过得极快。距离柳一涵回书院已经过了两个月，期间杨春花送过一次衣服和吃食。

“一涵兄，你家人来了。”郑书良拍着柳一涵的肩膀说道。

柳一涵放下手里的书本，大步朝外面走去。

“这么急做什么？”郑书良说道，“真没想到一涵兄还是孝子，听说自己娘来了，这么激动。难道我没有考取功名，是因为对我娘还不够孝顺？”

柳一涵在门外见着了杨春花。

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见另一道年轻的身影。

杨春花笑着迎过来：“儿子，读书辛苦了。娘给你做了肉干，平时当个零嘴，好好调理身体。”

“谢谢娘。”柳一涵接过来，“娘，路途这么远，你不用亲自过来。”

“娘不放心你嘛！”杨春花说道，“再说了，我不过来谁过来？楚楚现在也走不开。”

“她在忙什么？她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结果这种跑腿的活儿还要让你做。你身体不好，怎么能让你劳累？”

“她和你表哥……”杨春花捂住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没什么，娘不累，娘想看看你，看见你就高兴了。”

“她和表哥怎么了？”柳一涵脸色难看，“我不是说过吗？等我考取功名，我会给她说个好人家的。你们就这么急吗？她才多大，干嘛急着嫁人？”

柳一涵捂着胸口，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只要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娘把楚清辞嫁给了别的男人，两人说不定都过上日子了，就有种胸口撕裂的痛苦。

“儿子，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娘啊！”杨春花紧张地说道，“楚楚没嫁人，这不是你姨妈生病了吗？你表哥说她是女子，请她过去帮着照顾几天，等你姨妈好了，她也就回来了。”

“她去了多久了？”

“一个月了吧！你走后没多久，她便去了。”

“什么病需要照顾两个月？”

“你姨妈受了些苦，这么多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楚楚照顾人很有一套的。那孩子以前的家世必然不一般，还懂得医术呢！你看我的身体，前些年不是各种病吗？这些年经过她的调理，你是不是好久没看见娘犯病了？你姨妈那病挺麻烦的，有她帮忙调理，想必会好很多。”

柳一涵嗯了一声。

“儿子，你刚才吓着娘了。你是不是对楚楚……”杨春花紧张地看着他。

柳一涵脸色不自在。

“儿子，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不说清楚，娘下次真把她嫁给别人了，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娘，你……你当初买下她到底是想干嘛的？”

“当然是给我当儿媳妇。不过你现在是头名，以后肯定能当大官。你当了大官，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的。正好这些年你们都是以兄妹相称。我看楚楚也把你当成了兄长，没把你当成夫君。你们的亲事就当是个玩笑，不用当真的。”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至于别的，等我考取功名再说吧！”柳一涵闹了个乌龙，正不自在，“娘，我先回去了。对了，姨妈应该没有大碍了，你……把楚楚接回来。你身边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杨春花没好气地说道：“行，我听你的，等会儿我就去你姨妈家把她接回来，不会让你表哥有机会向她献殷勤。”

书院。夫子听了柳一涵的话，不赞同地说道：“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能走读呢？”

“其实也不是天天回家，只需要像以前那样初五或者十五回家一趟。夫子放心，我会好好温习功课，不会落下的。”

“我一直相信你。你的功课一直很稳，不像柳承瑾，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总是心浮气燥的，越来越不在状态。”夫子说道，“你是不放心家里的老娘吧？我教了那么多学生，你是最有孝心的。假以时日，我相信你必然能出人投地。”

出人投地的人不少，但是能这样有孝心的孩子，必然也不会运气太差。正是因为这样重情重义，所以也不会忘记他们这些夫子，这才是最可贵的。

楚清辞坐着牛车回村。赶牛车的是个高大的汉子，皮肤黝黑，容貌清俊，还有点傻里傻气。

“楚楚妹妹，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照顾我娘。我娘的身体好多了，连老毛病都被你治好了。”

“表哥别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对对，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少年灼热地看着楚清辞，“楚楚妹妹，我知道我不如表弟那么能干，没有他长得好看，但是我保证，我……”

“楚楚。”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楚清辞顺着声音看过去。

柳一涵背着书箱越走越近。

“一涵哥，你怎么回来了？”楚清辞惊讶，小跑着迎向他。

“明天是初五，书院放假。”

“可是，其他人放假，你们这些要准备乡试的学生不是没有假期吗？”楚清辞问。

“夫子特准的。”柳一涵看向黑呼呼的表哥陈铁柱，“表哥，谢谢你送她回来。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了，不了。”陈铁柱失魂落魄地上了牛车，“那我先走了。楚楚妹妹，有空来我家玩，我娘舍不得你。”

“好的。”楚清辞挥手，“表哥再见。”

柳一涵拿起手帕擦着楚清辞额间的汗水：“这里有灰，别动，我给 你擦擦。”

“有吗？表哥送我回来的，我连力都没有使。”楚清辞用他的手帕擦了擦，“还有灰吗？”

“有。”

“哪里？”

“拿来吧，我帮你擦。”

陈铁柱轻叹一声，赶着牛车走了。

看来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