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书恒离开时，见着楚清辞，朝她点点头。

两人虽然都是知青，但是没有什么私交。这点头之交也是看在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吃了半月的饭才有的。

蒋书恒性子冷，再加上经历了不少曲折之事，感情淡薄。他能来找李如意，除了是因为真的想买书之外，还是因为李如意与他有过‘生死之交’。相比村里其他人，他对李如意的感情更复杂一些，也更信任一些。

“回来了。”李如意见着楚清辞，笑着招呼。“明天你和我弟要去城里，这书单就交给你，麻烦你了。”

楚清辞接过来。

李如意又把钱给她。

“其实我也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李如意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见别人，俯在楚清辞的耳边说了几句。

楚清辞了然，说道：“没问题。”

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当然是因为只有女孩子才能听。她要买的东西不方便交给李崇义负责，只有楚清辞代劳了。

第二天，李崇义开着拖拉机去了镇上。

楚清辞坐在他的旁边，感受着旧时代的摇摇车的魅力。

这一路走来，许多人靠着两条腿往镇上赶。当他们看见拖拉机的身影时，一个个羡慕极了。于是，有人愿意花几分钱搭个顺风车。李崇义没收他们钱，直接让他们上来了。

抵达镇上时，大家分开了。

李崇义先把拖拉机开到了一个熟人家里，放在他家后院，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楚清辞走了。

“这里就是邮局，你不是要寄信吗？”

“谢谢。”楚清辞把准备好的信件寄了出去。

当她从邮局出来时，看见李崇义在那里等着。他双手放在兜里，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大队长让你买东西，我们先把你的事情完成吧！”

“我要买的东西挺多，那里你去也不是很方便。这样吧，我们等会儿在这里汇合，现在先各办各的事情。”

“那也可以。”楚清辞说道。

李崇义走后，楚清辞先去了旧货市场，在那里淘到了蒋书恒要买的书。紧接着又去了百货店，问了店员有没有女孩子的小衣服和小内裤，结果对方说卖完了，要等下次有货再来。

这里只是个小镇，普通人家的姑娘买点布匹自己裁剪，少有来这里买内衣内裤的，当然进货也不会很多。

“嘿，你要买的东西我知道哪里有。不仅有，而且价格比这里便宜，还不用布票。”旁边一个大婶拉着楚清辞走到角落里，对着她说道。

楚清辞打量着大婶，见她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竟然是个跑销售的。

“哪里？”

“黑市。那里的东西特别好，不用票，只要钱够就行。”大婶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想买多少都有。”

楚清辞知道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一个叫黑市的存在。哪怕是在这个不发达的时代，仍然有些为了生计铤而走险的人。

她也有些好奇，想知道黑市是不是像大婶吹的那样要什么有什么。

“好啊，那就麻烦大婶带我去了。”楚清辞说道。

黑市的入口是个小巷子。那里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守在那里。

“自己人。”大婶说了句。

为首的青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去。

进入巷子没多久，看见许多人站在巷子两边，在他们的面前放着背篓以及挑子之类的东西。

“红枣不错，给我两斤。”

“这肉怎么卖？不用肉票是不是，那给我来两斤。”

大婶见楚清辞买东西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知道这次是遇见财大气粗的金主了。

“你还想买什么？这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刚才说的东西。”

“行，跟我来。”

大婶带着楚清辞进入一个神秘的店铺。

之所以说神秘，是因为那店门是关着的，大婶先敲了三下，里面的人才把门打开。

“我带了客人过来。”大婶对开门的青年说道。

青年打量着楚清辞，点了点头，把他们引了进去。

楚清辞一进门，看见一个老熟人。

李崇义。

李崇义也发现了她，见她出现，挑了挑眉。

李崇义是非常man的男人类型，那双眼睛桀骜不驯，再加上脸上留了一道疤，瞧着凶巴巴的，但是楚清辞可不怕他。

“买东西？”青年问， “买什么？”

楚清辞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这里有什么？”

“我这里要什么有什么。”

大婶见她扭捏，直接替她说了：“她要女人用的内衣内裤。”

楚清辞：“……”

李崇义：“……”

“猴子，你先备货，备好了直接给我送到小唐家，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李崇义说道。

“行，义哥。”引他们进门的青年说道。

李崇义从楚清辞的身侧走过去。

他一走，楚清辞开门见山，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报备。

“你要这么多？”猴子惊讶地看着楚清辞。“你是知青吧？你买这么多东西，搬得动吗？”

“嗯……要不，你直接送到你义哥说的那个地方，我和他一个大队的，也是一起来的。”楚清辞说道。

“原来是义哥的朋友。”猴子一听，立马热情 起来。“早说嘛！既然是自己人，那价格好说。这些货都有，我给你送。”

“那就谢谢了。”

大婶在旁边笑了起来：“原来是自己人啊！还真是大雨冲进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以后大家就认识了。”

楚清辞送了一把红枣感谢大婶引路，然后离开那个店铺。

刚走出门，只见李崇义大步回来了，见她站在门口，拉着她朝里面走去。

“怎么了？”

“有人来了。”

“义哥，那些人又来了？”

“对，赶快收起来。”李崇义说道，“我和她躲一躲。”

“好的，义哥。”猴子马上把门关好，再把那些明面上的东西藏起来。

事实上，他摆在外面的东西不多，其他东西都在地下室里藏着，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楚清辞被李崇义带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许多货，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要什么有什么。不过最多的还是吃的东西，像是大件的没有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