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嫂她们走了，徐晓霜就赶紧的把门关上，还在里面把门给扣好了。

进屋前，还叫上兰兰一起去上了个厕所，没有兰兰做个伴，叫她一个人转到屋后去上厕所，她是不敢的。

回到屋里来，大家洗漱后，程母带着小的亮亮和笑笑去里间住了。

兰兰今晚就陪着徐晓霜住，给徐晓霜做个伴。

天色微明时，徐晓霜就起来了，这还是她到了程家后起得最早的一回，但她还是这家里起得最晚的一个。

徐晓霜有些郁闷，她们都不想再睡一会儿么？每天那么早起来又没什么事做。

徐晓霜到厨房的时候，程母背着笑笑在搅动着锅里的糊糊。亮亮在烧火。

“娘，我来吧。”

徐晓霜有些懊恼，这种感觉，自己好像太懒了，还要一个瞎了眼的老娘和一个三岁孩子做饭。

“没得事得，我煮个糊糊还是可以的，志新说了的，你身体不好，早上就好好睡一会儿。现在又不忙。”

徐晓霜笑一下没说话，洗了手接过了程母手中的锅铲。糊糊冒大泡了：

“亮亮，可以不加柴了。”

徐晓霜转身找了一个小瓦罐来把糊糊盛了起来，顺手就把锅给洗一下。这才发现舀水的缸子里没多少水了。

这可没有自来水！得到外面的井里担水回来。

程志新在家的时候，都是每天早上就把水缸担满，其实，昨天程志新走之前也是担满了的，想着她们在家能用两天呢。

只是没想到，徐晓霜昨天和兰兰在家洗那个泥鳅就用了好多水。

“缸里的水不多了，这去哪里担水啊？”

徐晓霜还真的不知道。

“二婶，我知道，我带你去。”

亮亮从灶间站了起来。

兰兰从那边厕所过来，正在院子里自己梳头呢。听说徐晓霜要去担水，她担心的看了一下徐晓霜道：

“二婶，你担得动不？二叔弄的那个担水的桶很大哟。”

徐晓霜顺着兰兰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堆放在厨房屋檐下的那一担水桶，果然很大。怕是自己都可以蹲一个桶。

而且还是木头的。

程母在一边笑道：

“晓霜，你把那一挑小的木桶洗一下拿去担水嘛，不要担多了，半桶半桶的担就行了。”

程母从嫁到程家来，还真的是没担过水，只是在生产队农忙的时候，帮着担过粪，但也就一次，她没担住，结果一桶粪全倒在了路上，害得后面的人都走不过去。

从那以后，队里派活的时候，也不会让她担，最多就是挖地有她。

家里担水这种事，都是程家父子的担子，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是女儿失踪了，但两个儿子干活都是一把好手的。

徐晓霜应了一声，决定先把早饭弄出来吃了再去担水。现在外面刚亮开来，路边的小草上还有露水呢，踩着还会有些滑。等一下再去担也行。

徐晓霜把糊糊盛好，兰兰准备喂笑笑，徐晓霜接了过来道；

“我来，你先把亮亮的头发梳直，等一下再吃糊糊，糊糊现在吃有点烫。”

徐晓霜一边吹一边喂着扶着高凳子站着的笑笑。

笑笑吃了两口，突然冲着徐晓霜叫道：

“马马马马”

徐晓霜没反应过来。兰兰听到了过来说道：

“妹妹，这是二婶，不是妈妈，我们妈死了，睡在山上了。”

徐晓霜这才明白，孩子叫自己叫的妈妈。

程母在一边抹了一下眼睛，笑着说道：

“这娃娃记性好，昨天在你铁花婶那里玩的时候，杨大娘逗她，让她叫你叫妈妈，她还记着呢。”

可能是听到阿婆和姐姐都在说妈妈，与自己发音说的马马马不对，笑笑跳了两下脚：

‘妈妈，妈妈！’

徐晓霜突然就红了眼眶，她是想到了自己，自己前世，从来没有叫过哪一个人妈妈。

孤儿院的好多人，都会把带自己的那个阿姨叫妈妈，只是加了个姓，只有她，从小到大，叫的都是阿姨。

院长妈妈其实对她很好，到她工作了，都还是和她保持着联系，做为一个女生该懂的一些事，也是院长妈妈特意教了她。

在心里，可能无数次的叫过院长妈妈，但倔强的嘴，却一次都没叫出来。每次见到的时候，都是叫的院长。

突然徐晓霜就好后悔。早知道自己会那么早死，自己应该叫一声院长妈妈。肯定，自己死了的消息被院长妈妈知道了，她肯定也是会很伤心的。

徐晓霜再看看眼前不喑世事的笑笑，一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她妈妈也是生她后就死了的，父亲也是之前就死了。要不是有阿婆和程志新，她又是一个孤儿。

徐晓霜把碗放在一边，伸手抱过笑笑道：

“好，你喜欢叫我妈妈，那就叫妈妈。”

说着，也不管孩子嘴边还有吃了粥的糊糊，直接就在孩子的两边的脸上亲了一下。

惹得笑笑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很开心的又叫了两声：

‘妈妈，妈妈。’

这次的发音准了。

兰兰有些难过的样子。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亮亮却也一下子冲过来蹲在徐晓霜面前道：

“二婶，我也叫你妈妈吗？”

徐晓霜看到了亮亮很兴奋的眼神，而兰兰却是有些不安的不敢直接看着徐晓霜，徐晓霜笑道：

“都行，你们愿意叫我妈妈呢，也行，反正我会照顾你们长大。你们想叫二婶也行。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

程母在一边也凑合道：

“戏台子上都说了，婶娘婶娘，那是当娘一样的，你们二婶都同意了，你们想叫她妈妈就叫妈妈吧。长大了，要记得孝顺你们妈妈哟！”

“还有你，阿婆，还有二叔，我们都要孝顺的。”

亮亮说话声音又大又响亮。

兰兰没说话，只是起身去吃糊糊了。

亮亮看到姐姐去吃糊糊了，又忘记了现在的话，急着去吃东西。

只有笑笑，每喂一口就叫一声徐晓霜妈妈。

她虽然才一岁多一点，但很会看脸色，她听到了自己叫妈妈妈徐晓霜都会回应一声，而且也看到了徐晓霜一脸的笑意。她就知道，妈妈是喜欢听自己叫的。

于是，一顿早饭，就听到笑笑在不停的叫妈妈！